裴二叔夫妻不干人事,赵瑾连带着对他们的孩子也全无好感,不过对于裴兰汐也绝称不上厌恶就是了,裴承州更是恩怨分明,心里能将裴二叔骂个狗血喷头,却对着裴兰汐全无隔阂。
略寒暄了片刻,裴兰汐便说明了来意。
赵瑾点头道:“既如此,你便去芷兰院吧,羡儿稍后要来正院,正好你们姐妹也认认脸。”
裴兰汐到底是二房的人,裴羡又才刚回来,赵瑾并不放心她与裴兰汐单独待在一起,还是自己看着点放心。
裴兰汐也没有拒绝,笑着起身行礼后,便跟着正院的丫鬟往芷兰院去了。
裴承州则留下,向赵瑾如实复述了一遍方才的始末。
末了他挠挠头道:“母亲,我总觉得大哥不该是这样蠢笨的人,仅凭一封不足为证的书信便上门闹事,却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也不是这般胡搅蛮缠的人。”
赵瑾唇角微勾:“试探罢了。”
第99章 白瑶青如何了?
“试探?”裴承州疑惑道,“试探什么?”
“试探我的态度,试探他自己还能不能再回侯府。”赵瑾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担心白瑶青的去向是真,试探我的态度也是真,若我当真有意叫他回来,只瞧他如今的惨状和白瑶青‘大度’的离开,松口绝不意外,说不得还会主动帮他找到白瑶青呢。”这封信正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叫他上门,而后顺着台阶下去,此后再不必为身外之物发愁。
看来这对命途多舛的苦命鸳鸯已经有了柴米油盐的烦愁了。
很好,但还不够。
“对了,母亲,儿子方才有些冲动,没同您和三弟商量一下,便直接叫人去报了官。”裴承州吞吞吐吐道。
“你做的很对。”赵瑾没有骂他,反而称赞道,“你是侯府世子,日后有无数要事都要你权衡决断,岂能事事都与人商量而定?在保护家人和侯府名声的前提下,做你认为对的事,这并没有错。”
裴承州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儿子明白了。”
没有被说冲动莽撞,还得了夸赞,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说完了事,裴承州便回去宁安院了,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少正常走路没问题,所以又开始了去上书房的读书之路,今日旬假,他还有功课没有完成。
赵瑾也没有关注芷兰院的动向,裴兰汐是来看热闹的不假,却最多嘴上嘲讽几句,不会如何过火,而裴欢颜的心情就更不在她考量范围之内了。
她叫了裴羡过来,同她说了说裴兰汐:“这是你堂姐,名唤兰汐,大你半岁,素来同欢颜有些不和,你同她相处不必太过用心,保持面子情也就罢了。”
即便裴兰汐没有坏心,仅凭她是二房的人这一点,赵瑾也不会叫裴羡与她深入相处。
裴羡问道:“堂姐?便是二叔的女儿吗?”
上族谱时裴二叔也来了,只是当时还有宗族长辈在场,他连话都没敢多说几句,更没敢作妖。
赵瑾点头:“你二叔是你父亲一母同胞的弟弟,你父亲在世时对他多有提携,只是他似乎对爵位有些想法,一直在针对我们大房,之前更是坏过你二哥的名声,他与你二婶有一子一女,长子承珏,今年十五,长女就是兰汐,你稍后就能看到她。”
赵瑾话说的直白,裴羡便也明白了自己该对这位堂姐持何种态度。
裴兰汐回来的很快,应该是裴欢颜也不欢迎她。
她对裴羡倒是颇为热情,言行举止得体而不过分亲近,是极舒适的社交距离,最容易叫人心生好感。
她也并不惹人烦,略坐了坐便提出告辞,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看的赵瑾直感叹,封建古代的优秀姑娘真的不少,只是大多都只能困于后宅罢了。
比如周念慈,比如裴兰汐。
见微知著不是说说而已,从为人处世就能大概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和修养,以及能力。
裴二叔夫妻蠢笨,生出来的儿女却都不是简单人物。
若非裴兰汐出身二房,赵瑾倒是很乐意同她深交。
裴羡也感觉到了,问道:“母亲也喜欢兰汐姐姐?”
“她很优秀。”赵瑾点头,又对她道,“改日引你见个人,你可与她深交。”
难得见赵瑾如此评价,裴羡有些好奇:“母亲说的是谁?”
“隔壁家的周姐姐。”赵瑾笑道。
周念慈前几日去了京郊庄子里,想来听到近日京中的传言,也该回来了。
裴羡点点头:“对了母亲,方才倚翠几个被崔嬷嬷说了一通,明珠院的下人们也都被崔嬷嬷重新规整了一回,依您看……这可妥当?”这几日被赵瑾逮着机会就一对一上课,裴羡也终于适应了些,也敢于发表自己的想法了。
倚翠四人是赵瑾拨给她的大丫鬟,而崔嬷嬷是皇后指下来的养生嬷嬷,在裴羡的意识里,明珠院属她所有,崔嬷嬷并不该越过她给下人们立规矩,可崔嬷嬷是皇后的人,这又让裴羡有些拿不准。
闻言,赵瑾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无论是能迅速适应,还是没有贸然轻举妄动,裴羡都算不错,或许现在还有些稚嫩,可假以时日,她定然能独当一面,届时她也能放下些心了。
“长者赐,不敢辞,晚辈不能拒绝长辈的赏赐,对于长辈的赏赐,更该如珍宝般对待,不能轻易损坏丢失,否则就是下了长辈的脸面,物如此,人亦如此。”
裴羡似懂非懂。
赵瑾继续道:“不止对长辈如此,对于身处上位者也该如此慎重敬重,皇后于你来说,既是长辈,也是上位者,而她赐下来的嬷嬷不单只是嬷嬷,更代表皇后,对她不敬,便是对皇后不敬,所以对于这种存在,万不能以平常人相待。”
她也不想给孩子灌输这些,只是人在屋檐下,便是心里对建文帝、对皇家再有不满,也只能埋在心里,面上更要恭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