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州倒是满眼欣赏地看着他:“孺子可教,正该如此。”
裴承允颔首:“是二哥教得好。”
上首一直默默无言的裴西岭莫名听着这话有些不对。
二哥教的好,那父亲呢?
他不配拥有姓名?
正想斥逆子一句,却见赵瑾轻咳一声似乎要说话,他便闭上了嘴。
“那……”赵瑾颇为纠结地想了想,还是打直球问,“那你可有喜欢的公子?”
“噗——”捧着茶杯的裴承州一口水全喷了出来,甚至呛的满脸通红,“咳咳咳咳咳——”
裴西岭还算稳得住,裴羡面色诧异。
裴承允面无表情的脸则终于裂了开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见他这表情,赵瑾一时也摸不准自己到底说没说到他心里去,只能宽慰道:“我与你父亲都不是古板的人,你若有旁的想法,可同我们直言,只要对方人品端正,我们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听到这里,裴西岭也偏头看她,眼神欲言又止。“母亲!”
裴承允终于听不下去,余光瞥见裴承州和裴羡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太对了,他眉头一跳,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无奈:“我并没有龙阳之好,也从未有拒绝娶妻的想法,母亲可放心。”
见他说的郑重,赵瑾也知道自己误会了,点点头道:“你从来都有主意,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些你们也不必视若洪水猛兽,我与你们父亲充分尊重你们的想法,日后你们若有旁的心事,也不必避讳什么,只要没有违反律法与道德,我们不会强迫你们违背本意。”
“我——”眼见着终于能插上嘴了,裴西岭忙开口。
“侯爷也是这样想的,是么?”赵瑾偏头,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裴西岭对上她满含笑意的眼神,顿了半晌,话到嘴边只剩一个:“嗯。”
“多谢母亲。”裴承允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赵瑾点头:“你既没有格外中意的姑娘家如何性格,我便自行为你相看了。”
“只望母亲小定前知会儿子一声。”
“那是自然。”说完,赵瑾最后看向裴羡,“翻过年,你虚岁也十四了,京中给我递过话想求娶你的人家不少,我先过滤一遍,剩下的由你自己选。”
对于闺女的终身大事,她格外慎重些,也充分尊重她的意见。
裴羡轻声应下,偏头笑着开口:“劳烦母亲了,我也不大急的,还想多陪父亲母亲几年呢。”
“若有好儿郎自要先定下来,嫁人当然需得你十八岁才行,你且放心。”赵瑾也笑眯眯的。
只是看着裴羡与裴承允如出一辙的不在意模样,她还是有些诧异。
从前胆小怯懦的姑娘,如今谈起婚事也能面不改色,在周围大环境皆封建严苛的情况下,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裴羡敏锐得很,见她这模样忙便开口:“母亲,我没有喜欢的公子,也没有喜欢的姑娘。”
“……”
赵瑾被她逗笑,连声音都含着无法掩饰的笑意:“嗯,我知道。”
一家人聊完,三个孩子便告退,各自回去了。
裴西岭这才道:“他们还未长成,想法和言行总有天真不当之处,怎能什么都任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们作为父母,选的路自都是为他们好,所谓尊重,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纵容溺爱和放任自流?”
第240章 探口风
闻言,赵瑾也没反驳,还点头赞同:“你的看法没错,可尊重却并不等同于纵容溺爱和放任自流,至少该听听他们的想法,而并非一味独断专行,只叫他们服从听令。”
扪心自问,裴西岭素来都是严父作为。
正如赵瑾所说,他从来都是下命令,孩子只需遵从行事,至于谈心问询这些,向来都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裴西岭自己也无法否认,他就是这样为父,当初他的父亲也是如此对他,所以他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反观赵瑾提出的尊重,这才是时下父母都缺少甚至没有的特质。
赵瑾继续道:“养孩子到底同你训练手底下的兵不同,在战场上,你的确只需下达命令,可孩子不同于三观完整且服从能力强、有共同退敌愿望的将士,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生活,在一定前提下,聆听他们的声音,尊重他们的想法,这更能叫他们思想和身体都更健康成长,也更有灵气。”
“……是这样么?”裴西岭眼神难得有些迷茫。
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些。
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很在乎三个孩子。“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尊重他们。”在他们没有触犯到底线的前提下。
见他这样轻易就应下,赵瑾微微挑眉:“根深蒂固将近四十年的想法,你便这样轻易就接受了我的劝观念?”
裴西岭唇角勾出一抹浅笑:“我虽不理解,却觉得你说的更有理,既然如此,改变有何不可?”若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更好,他可以试着改变。
赵瑾也笑了起来,点头肯定:“孺子可教。”
在确定了三个孩子的想法后,赵瑾便准备起来了。
——在忙忙碌碌的年过后。
从前没了解过,穿来才知道古代也逃不过走亲戚,今天我宴客,明天你宴客,热闹程度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