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沉默了一瞬。
惜春又道:“奴婢听绣房的安嬷嬷说,当时可气坏了老侯爷和老夫人呢,二老爷等人也不同意,只是一家人都没拦住当时年仅十岁的侯爷,还被他臭着脸训了个遍,在那之后咱们侯府连戏台子都是在老侯爷和老夫人过寿时才搭。”
赵瑾慢吞吞点头。
嗯……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十岁当了侯府的家,可把他给能耐坏了。
“对了,夫人问这个做什么?”惜春不解。
“我要听曲,赏舞。”赵瑾平静开口。
“这……侯爷……”
她还没说完,赵瑾的吩咐就下来了:“你去安排……算了,直接去画堂南畔提人吧。”
那里的曲子偏现代风,她可以追忆一番。
“……是。”惜春只能应下。随着画堂南畔的知名度打出去,里头的曲子和舞,还有赵瑾后头排演的话剧都极受京城人青睐。
在秦王府请了一回画堂南畔的乐师舞姬进府后,京城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勋贵世家纷纷效仿,画堂南畔进府排演的酬劳已经被抬至一个新高度,甚至许多府邸已邀请到画堂南畔的乐师话剧团队为炫耀的谈资。
无论是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还是对柔嘉长公主的奉承,画堂南畔都不出意料的火了。
也不再是连翠楼等一众“秦楼楚馆”能达到的高度。
无论是那群文人,还是画堂南畔的宣传,都在有意识的将此往风雅之地打造。
在如今的京城,画堂南畔已经不再如青楼之流令人鄙夷,只里头的美人卖艺不卖身已经成了公认的事实。
垂涎他们的人不少,可权势身份敌得过柔嘉长公主的不必强取豪夺,敌不过她的也不敢强取豪夺。
所以直到如今,里头的美人都舒心安逸地每日吟诗作对,弹琴作画,练舞唱歌,日子好不畅快。
惜春离开去安排了,惜夏正好拿着纸条进来。
“夫人,这是甄公子送来的消息。”
赵瑾接过打开。
“果然是他。”
惜夏反应过来:“可是阑梦背后的人?”
赵瑾点头:“是程尚书。”
惜夏皱眉:“他就非死盯着咱们侯爷不放么。”
上回的账还没算,他又迫不及待跳出来,是生怕人忘了他作的死么?
“他是二皇子的人。”赵瑾示意她点灯,然后将纸条递过去烧干净。
惜夏眼里还带着诧异:“若是二皇子的人,那屡次针对咱们侯府便说得通了。”
刺杀双胞胎是为二皇子斩草除根,朝堂上的针对是为二皇子效力,包括阑梦的出现,只怕也是替二皇子试探。
如今的二皇子一党与平阳侯府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二者隔着不死不休的仇怨,却碍于局势动不了对方根基,无法一击中的。
在暂时弄不死对方的情况下,自然要想办法安插自己的人。
如今的平阳侯府被赵瑾管的铁桶一般,裴西岭又从不结党营私,唯一的突破口林山也死了,想来想去便只有在枕边下工夫了。
赵瑾一直在为不能弄死二皇子郁闷,现在才忽然想明白只怕二皇子对平阳侯府也是一样感受,如鲠在喉却咽不下拔不掉……她瞬间就舒坦了。
“如果程尚书是二皇子的人,那秦王……”
惜夏未尽之言两人都清楚。
赵瑾摸了摸手边的书:“秦王的立场还不确定,底下人还在查探。”
惜夏眉头依旧未松:“若秦王也站了二皇子,局势只怕要更糟糕。”
“一切未定,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便是。”
“是。”
赵瑾翻着书,心思却没在书上了。秦王掌五万禁军,裴西岭回来后就接过了京郊大营的五万兵力。
建文帝对这两人明显信重至极,却也时时制衡提防着。
有程尚书在,裴西岭与秦王无论面上如何安然无恙,却无法握手言和。
就是不知道建文帝知不知道程尚书投了二皇子。
不知能否在这点上做做文章,不能扳倒秦王,给他与建文帝制造些嫌隙也是好的。
赵瑾从不怀疑帝王疑心的影响力和杀伤力。
在她一边看书一边想事时,惜春带着人回来了。
她效率很高,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办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