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那如侧妃也是,大抵是念着父亲送她入安阳郡王府,她今日对母亲与我都热情得紧。”裴羡也道。
裴西岭对她堪称知遇之恩了。
“只是此人品性有瑕。”裴承州皱起眉头,“早知如此,父亲该挑个品行端正的送去才好。”
“如此未必有安阳郡王府今日景象。”裴承允接话。
“……也是,换个人也许还真怀不上,生儿子就更别提了。”
裴羡也摇头:“找个品行端正的送进去被祸害么?”从前的安阳郡王府有多乌烟瘴气都不用说,安阳郡王和长宁郡主,还有那一院子女人,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裴承州彻底没话说了。
“对了,那长宁郡主如何了?”他又想起什么,“她蓄意害如侧妃早产,那劲头可是奔着要命去的,安阳郡王能放过她?”尤其在如侧妃肚子里当真是儿子的情况下。
“当然不会放过她。”赵瑾接话,“安阳郡王派了嬷嬷府卫,远赴京郊打了她三十大板,砍了她不少人手,连身边伺候的都换了一茬,日后她一举一动皆在安阳郡王的人监视之下,想再害人可难了。”
说罢,她微有些可惜,她那几个人要么混太好去了如侧妃身边,要么混太差没叫上头想起来用,不然还能在长宁郡主身边插个人。
“她只怕在京郊也留不久了。”裴羡道。
裴承允点头:“安阳郡王已经在为她相看人家,都是外地的。”
长宁郡主的名声在京城已经毁了个七七八八,没哪个世家重臣会求娶了,只能往外地找。
“这么快么?”裴承州惊讶一瞬,又狐疑地看向裴承允,“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裴羡解释:“如侧妃不会叫她留在京城。”安阳郡王已经被她拿捏住了。
裴承州也明白过来,皱着眉头喃喃出声:“也不知初时那如侧妃究竟哪里吸引到了安阳郡王,叫她有机会一步登了天。”
赵瑾眉头一动,眼神闪了闪。
这事她还真知道。
据她的眼线来报,似乎是安阳郡王被裴西岭曾经那一顿揍吓出了心理阴影,先前趁她怀孕给裴西岭送女人也是存了交好的心思的。
后来被裴西岭反送回来,虽然那两个女人年纪颇大,容貌也不出色,不过安阳郡王还真不敢不收,后头更是还好吃好喝供着。
另一人赵瑾不清楚,只这如侧妃还真是有些心思的,拿捏住了这点,又言明自己极好生养的身子,不知她具体如何说服安阳郡王,只听说安阳郡王迟疑了三日后,还真与她春风一度了。
如侧妃身子也的确争气,只那一回,还真就怀上了。
比赵瑾自己这副易孕的身体都更争气。
不过这还有仨半大孩子呢,这话不好说,也不好乱八卦。
她只道:“如侧妃如何那是她的事,碍不着我们半分,你们只静心读书便罢。”
三人点头。
不过少顷裴承州颇有些丧气地开口:“不瞒母亲,昨日我与三弟带着文章去向周太傅求教,周太傅明言……以儿子的资质和如今的水平,可能……可能于春闱无望。”
他眼中满是羞愧,都不敢抬头看赵瑾和裴西岭。
不过后者两人脸色都还算平静,更没什么失望的情绪。赵瑾道:“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你努力过,问心无愧即可。”
裴西岭也罕见地安慰了他一句:“春闱之时,大齐举子皆赶考,有才者无数,输给他们,你不丢人。”
闻言,裴承州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不解。
这还是他那就差提着鞭子抽他上进读书的父亲母亲么?
“父亲母亲不觉得我不争气么?”
“你若偷奸耍滑不学无术,我会觉得你扶不起来,可若你勤学不缀拼尽全力,又何来不争气之说?”赵瑾笑吟吟开口,“母亲只高兴你韧性极强,虽败犹荣。”
裴承州眼含感动:“儿子明白了,还请母亲放心,儿子定日夜不歇,哪怕最终结果不如人意,也绝不消极视之!”
赵瑾又笑了一声:“也不必日夜不歇,只要你尽力便罢。”
裴承州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信念,叫他更下决心要努力再努力。
这时裴西岭看向一直未言的裴承允,说出了与对裴承州截然不同的话:“春闱,你必要考中。”
裴承允颔首:“只愿父亲记得曾许儿子之诺。”
裴西岭也点头。
区区族谱单开,只要他考中,那都不是事。
赵瑾意外地看了三儿子一眼。
她还以为他不会将这样的事放在心上,谁想天才少年也逃不过族谱诱惑。
再看了目露羡慕的裴承州一眼,她哑然失笑。
裴承州不及裴承允有天赋,他的技能点也不在读书一道,她与裴西岭一直清楚,如今不过年纪小想压着他多读几年书,先前中举已经是意外之喜。
春闱难度实在太高,若他能中自是好事,若不中也没什么,孩子翻过年也才十七,这文化程度已经秒杀这时代的许多人了。
且若她猜的没错,只怕春闱过后裴西岭便要叫他参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