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岭挑着看了看,便让人叫了裴承允来正院。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进来后,裴承允拱手请安。
“不必多礼,快坐吧。”裴西岭语气堪称和蔼。
自春闱放榜后他对裴承允的态度便如和风细雨一般温柔,甚至连后者试探般提出的几个无礼要求都好脾气应了。
一时竟叫想试探他底线的裴承允没了法子。
裴承允依言落座,朝他们空空如也怀里看了一眼,问道:“糕糕和如意还没醒么?”
“他们昨夜闹的晚了些,想来是要睡到日上三竿了。”赵瑾笑道。
“你若想看弟弟妹妹,便在正院多留些时候,他们也快醒了。”裴西岭温声接话。
“是。”裴承允颔首,“父亲母亲叫儿子来,可是为了儿子婚事?”
裴西岭眼神一瞬间变得赞赏:“孺子可教。”
“……”
赵瑾翻了个白眼。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裴西岭便继续道:“近日送到府里的帖子更多了,想结亲的人家也多了许多,你从前对婚事似乎颇有排斥,我与你母亲便按下不提,如今你当得功成名就,年纪也正好,婚事也该考虑起来了。”
说罢,他又补充道:“当然,父亲母亲没有逼你的意思,一切还需看你自己意愿,你若愿成婚,我们便为你相看,你若不愿成婚,那便不成,先立业未尝不可。”
刚才还功成名就呢,现在又先立业了。
赵瑾又想翻白眼。
裴承允倒是淡定。
裴西岭直接吩咐惜春将帖子都拿给他,叫他自己看。
裴承允没看帖子,而是顺着他的话下坡:“既如此,成婚之事便不急,待日后再说吧。”
裴西岭立即点头:“好。”然后转头看向赵瑾。
赵瑾嘴角一抽:“我知道了。”
正在这时,偏房响起了一阵哭闹声,只听声就知道是如意。
裴承允起身:“我去抱来。”
他离开后,赵瑾看向裴西岭,语气揶揄:“现在不觉得儿子自作主张,不成体统了?”
裴西岭正色开口:“天赋异禀的孩子本就有自己的想法,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勉强他成婚反倒生就怨偶,还是顺其自然便好。”
“若他一辈子都没打算成婚呢?”
裴西岭面色纠结一瞬,挣扎后还是道:“只要他自己乐意,我不会强求他非要娶妻生子。”
这回赵瑾是真惊讶了。
裴西岭解释道:“军营里也有少数没成婚的,他们日子过的也很快活,人并不一定要成婚生子才算圆满,我们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安逸自在,只要他们自己愿意的,便不必去阻拦强求什么。”
赵瑾笑意渐生:“你说的对,还是顺其自然最好。”
裴西岭点头。
要说传宗接代那还有二儿子,二儿子不行还有小儿子,总不会叫祖宗无后便好。
门外,抱着如意的裴承允笑了笑。
他倒不是排斥成婚,只是觉得暂时没必要将时间精力浪费在这上头。
以后……随缘吧。
见惜夏迎面而来,他点了点头,便先一步进门了。
“你抱着的是如意?”赵瑾眉梢微扬。
“她哭得实在厉害。”裴承允还在轻轻晃着她,如意也终于给他一个笑脸。
要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呢。
糕糕被裴西岭接过抱着,这孩子还是那德行,对他都不带有个好脸的。
裴西岭也习惯了,抱着他自娱自乐也高兴得很。
见三人不说话了,惜夏才禀报道:“夫人,方才惜秋传了个消息,想叫夫人决断。”“何事?”
“白瑶青来了画堂南畔,想要卖身——”惜夏想了想,解释道,“也不是卖身,她似乎是看上画堂南畔卖艺不卖身,也赚得多,便想在这里做个清倌,惜秋拿不准主意,便想问问夫人的意思。”
“白瑶青?”赵瑾愣了一下,“许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过得那样污秽不堪的日子,哪能污了夫人的耳朵。”
赵瑾有点好奇,不过顾及到三儿子和两个更小的,还是没问出口。
她只道:“她那点姿色,只会平白拉低了画堂南畔的美貌档次,不收!”
惜夏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