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这才问道:“皇后娘娘在前面左拐的静心斋。”裴西岭刚来,想是要先向皇后请安的。
裴西岭却摇头道:“皇后娘娘在大雄宝殿拜佛,我方才在前头已见过她,同她请过安了,七殿下惦念六殿下,前去与他说私房话,我便先来瞧瞧你们。”
赵瑾点了点头。
那就好。
裴承允道:“父亲进去坐坐,我们一同聊聊?”
裴西岭摇了摇头:“还有要事处理,我来看你们一眼便离开,其余待晚些再说。”
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可没空逗留。
闻言,赵瑾便更坚定了心里的猜测——皇后之后的处境只怕要不易了。
裴西岭同他们说了声后便又离开了。
赵瑾看了眼裴承允几人,道:“你伤还没好,快些进去歇着吧,我也去前头陪皇后娘娘一起礼佛。”
裴承允眼眸微深:“是。”
“母亲,我要同三哥哥在一起!”糕糕拉着裴承允的手,抬头看她。
如意也跟着道:“母亲自己回吧,我们要陪三哥哥,便不陪你了。”
裴承允轻笑一声,也回牵起了他们的手。
赵瑾也没阻止,只叮嘱他们莫要胡闹伤到裴承允后便离开了。
目送她走后,裴羡温声道:“如意和糕糕便交给三哥了,我去瞧瞧孝纯县主。”
无论心里怎么想,立场如何,面上该做的都该做到无可挑剔才是。
裴承允一顿:“不知县主伤势如何?”
裴羡蹙眉开口:“她中了箭,也中了毒,形势不容乐观,只望太医们能拿出行之有效的解药来了。”
裴承允眼神闪过深思,随后平静点头:“代我向县主问好。”
裴羡轻声应下。
这边,赵瑾见到皇后的时候,她正从大雄宝殿里出来。
她上前行礼。
“你也来了?”皇后扶起她,温声开口,“那便也去拜一拜,为六皇子和孝纯祈个福吧,望他们早日脱险解毒,安然无恙。”
这是应该的。
赵瑾点头应是,进去在佛前跪了片刻,虔诚许愿求佛祖保佑他们无恙。
“夫人可要求个签?”
见她睁开眼睛,一位僧人轻声问道。
赵瑾摇了摇头:“我诚心祈愿,佛祖必能听到,便无需签文解释了。”
僧人也没勉强,点点头便没再开口。赵瑾出来时,从秀正候在殿外,引着她去了后头一处凉亭里,皇后正坐在里头,定定看向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里四通八达,绝无人藏身可能,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赵瑾走上前,坐在她对面,温声道:“院正已到,太医们日夜研究解毒,闵尚书他们也在日夜不歇地查案,想来不出几日,便会转危为安,水落石出。”
“但愿吧。”皇后声音平静,“自今日起,本宫也会日日来佛前为六皇子祈福,求佛祖保佑他吉人天相。”
“姐姐善心,佛祖必能听到。”
听不听到的,凡人也不会知道,但这也不过是做给凡人看罢了。
皇后需要所有人都看到。
没有证据证明她刺杀六皇子,六皇子本人也无意栽赃诬陷她,有闵尚书和严风严防死守,幕后之人若不想露出马脚,能做的便有限。
毕竟他还指望着皇后斗六皇子,自不能一把坑死她。
所以如今的皇后只需要面对舆论和建文帝的忌讳与疑心。
“安嫔前几日险些被毒杀。”
皇后这话叫赵瑾愣了一下:“安嫔是七皇子养母,她母子二人向来不沾是非,如何招至杀身之祸……”
话未说完,她蓦然明白了过来。
见她想明白了,皇后也笑了一声:“因为本宫不满膝下无子,欲去母夺子,扶七皇子上位做傀儡,垂帘听政。”
赵瑾皱起眉头:“安嫔被下毒,可查到了幕后凶手或是具体线索?”
“下毒那宫女的妹妹在玉华府上做绣娘,也有玉华指使她下毒的赃物和信物,但好在卢恒机灵,找到了破绽之处,虽未查出真正的凶手,但洗清了玉华的嫌疑,此事便被皇上压下,并未传出去。”
赵瑾一时没说话。
她就说幕后之人只安排个刺客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诬陷皇后刺杀皇子,最多也就个舆论压力了,没想后手在这里。
若当真算计成功,就算建文帝顾念父女之情不处置玉华公主,只怕也要冷了她们母女,届时再想做什么都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