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清楚了他们的算计,赵瑾也不能白吃了这亏——主要也是不忍心叫二皇子与屈学士一腔期待落空。
至于前朝如何应对科举舞弊一案,便由他们去操作吧。
很快就到了祝思生辰这日。
赵瑾虽做好了准备,但以防万一,还是叫裴羡称病没去。
今日来的人依然不多,也很是清净,纵然是休沐之日,但得闲的依旧不多,男宾中来的更少,饶是七皇子努力搞气氛都没能叫气氛活跃起来。
知道裴羡身体不适,祝思特地来问过赵瑾,眼里含着真切的担忧:“夫人,羡儿身子究竟如何?可请过太医了,太医怎么说?”
她是悄悄拉了赵瑾在一边问的,后者也没隐瞒,只隐晦开口:“皇子妃不必担忧,羡儿命犯太岁,想是冲撞了什么,太医也看过了,说是多修养些日子便好。”
祝思耿直但不傻,立即就听明白了,然后脸就黑了。
“怕不是名犯太岁,是命犯小人吧!”她冷笑一声,看向屏风另一边的二皇子时,眼里含着明显的嫌弃和怒气。
赵瑾笑了笑,宽慰她几句,顺带着为裴羡再次致了回歉,并着人将裴羡特地准备的生辰礼交给她。
祝思不甚在意道:“夫人这话就见外了,以我与羡儿的交情,何须非要来此做面子功夫?您叫她好生养着便是,小人多诡计,是要仔细防着的。”
赵瑾含笑应下。第690章 这玉佩怎得有些眼熟?
祝思大抵也猜到今日之事没完,在大致询问了赵瑾后便叫她放开手去做,不必顾忌是她的生辰。
赵瑾本是算好在出了七皇子府后再动手的,毕竟祝思是自己人,没得闹这些给她脸上难看,但祝思……她好像并不在意。
且正相反,能在自己的生辰上为好姐妹报仇干小人,她是十分欣然且乐意之至的。
想想也是,她能跟七皇子一起干出大闹自己婚礼,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为兄长报仇的事,一个生辰就更不会在意了。
或许这样的生辰对祝思而言也是具有另类意义的。
她是个爽快人,不会虚与委蛇,赵瑾在确定她是真的支持后就着手提动作了。
以防今日屈学士依旧不死心地掰扯裴羡,她是留了后手的,现在提前容易得很。
宴席很快便开始了,众人相继入席落座。
略聊过一轮后,便有人为屈学士递上话头:“屈学士今儿脸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没睡好?”
大抵是将近花甲之年还受了重伤的缘故,屈学士老得很快,也瘦得很快,说话也明显没有从前那样中气十足:“还不是那小子闹的?!感情用事不说,竟连局势都看不透彻,铁了心要违逆老夫……哼,儿女情长,难当大任!”
这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为了做戏都将自己亲孙子的名声往地上踩了。
而那位屈二公子也适时露出一副羞愧模样,但眼神却很是坚定,显然是不准备妥协的。
台子都搭这了,听了风言风语的不少,八卦的更不少,立即就顺着戏唱了下去:“下官瞧二公子才气无双,必是大有前程的,屈学士该宽心才是,这样好的孩子,想来喜欢的姑娘也是极好的。”
“私定终身,好在哪里?”屈学士冷哼一声。
“祖父!”屈二公子似是不忍他如此轻看心上人,“她是个知礼的好姑娘,私定终身更无从说起,孙儿与她只是两情相悦——”
“定情信物都交换了,还不叫私定终身?!”
屈学士冷冷看向他腰间的鸳鸯玉佩:“如此轻浮之女,无论出身如何,我屈家都要不起!”
赵瑾放下手中茶盏,面无表情。
这是准备将裴羡名声毁个彻底。
而她对面的定南伯夫人听到屏风那边的声音,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她知道的不多,但屈学士的计划似乎并非如此,莫不是见裴羡没来便改了主意,泼脏水也要泼到她头上么?
那她通风报信的意义在哪里?
费尽心思白干一场?
定南伯夫人脸色不好看了。
而这边,屈二公子表情隐忍,沉默半晌后终是忍不住开口:“祖父!无论您如何看,孙儿此生非她不娶,她是个好姑娘,您以后会明白的,求祖父成全孙儿吧!”
说罢,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屈学士被他气得直喘:“鬼迷心窍!鬼迷心窍!你若要娶她,便莫要再认我这个祖父!”
众人七嘴八舌的安慰,屈二公子则始终跪在地上不动,诉说着他与心上人的相知相爱,私定终身也“无意间”被好事者诈出来了。
赵瑾心道幸好自己留了一手,而祝思也并不介意在此闹事,不然裴羡怕是要被沾上。——那缺德玩意儿说的某些细节都与裴羡前头半年的踪迹对得上,只要有心人细扒,这就是定情的铁证。
果然,在那边屈学士忍不住欲动手揍孙子,众人拉架推推搡搡时,一块玉佩不小心掉了出来,摔在了女宾这边,碎成两半。
韩锡的夫人瞧了瞧,蹙眉开口:“这玉佩怎得有些眼熟?”
“是么,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说这话的是保皇党的户部左侍郎夫人。
后头也有两人跟着附和,无一例外都是不沾党争的御史夫人,可信度极高。
难为二皇子肯为了裴西岭那点人脉下此手笔了。
而就在屈二公子扑去地上颤手捡玉佩,那几位夫人也准备“想起来”另一块玉佩归属于谁时,一个身影立即扑去了屈二公子身边,捂脸哭着开口:“正初哥哥,别捡了,一块玉佩罢了,不必你……不必你如此弯腰低头,被羞辱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