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这话开口,有不少要脸的都微微低头。
承恩公劳苦功高不假,裴西岭战功赫赫更明摆着的,他们眼睛没问题,自然看得清楚,由此也更有些抬不起头。
“焉知不是你倒打一耙?”韩锡淡淡反问,“你春闱名次靠前,谁知是不是一样买了考题,担心被波及,便借此混淆视线,反正屈学士近日麻烦不断,也不差一个科举舞弊了。”
他这么一分析,有些墙头草又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屈学士流年不利,还真被查出了不少东西,罪名累累,还真不差个科举舞弊。
不少人看向韩文彦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生怕他是承恩公府派来洗脱罪名顺便栽赃陷害的。
韩文彦被他激得满脸怒气。
不等他开口,定南伯也将他方才的话还了回去:“屈学士即便当真涉嫌科举舞弊,他何等权势地位,你一个小举人,也配叫他亲自走一趟?”
“自是有利可图,想结党营私。”韩文彦冷笑一声,“我只是个小举人,可我大哥是禁卫军统领,还不值当他走一趟么?”
他话还没说完,百官又面面相觑。
禁卫军统领?
封磊?!不少人看了淡定自若的封磊一眼,又大着胆子瞧瞧抬头,看了面色平静毫不吃惊的建文帝一眼。
这模样……应当是早就知情的。
一时间不少人心中复杂,并迅速回顾自己有没有曾得罪过韩氏的地方。
不过若这么一分析……韩文彦的话瞬间可信度高了很多啊。
要说二皇子不想招揽封磊那肯定是假的,屈学士亲自走一趟更正常得很,借着透春闱考题之举交好封磊也说得通。
且若涉及封磊……那刑部重审此案的可能性也更大了。
眼见着风向不对,韩锡凉凉扫了定南伯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第699章 莫要叫人说朝廷包庇罪臣
乍然得知封磊出身韩氏,除了少数几个知情的,百官都很是惊讶,毕竟封磊出身如何,早在他在南疆战场大放异彩时就有人查过了,却不知为何,鲜少有查到韩氏头上的。
要么是封磊本人能耐过大,要么是背后有人了。
关于他究竟出身韩氏哪支的问题,众人倒是没有再好奇——韩氏直到如今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就嫡系三房那位大公子了。
算来的确是韩文彦的堂兄。
眼见着众人目光都投向自己,封磊挑眉一笑:“屈学士也真是的,若想交好,直接来找我便是,拐这样大一圈,反倒折腾了自己。”
他这没个正形的样子成功叫一些御史拉下了脸,但顾忌着眼下有正事,倒没先开口喷他不规矩。
韩锡淡淡开口:“屈学士并非春闱考官,也并未参与春闱分毫,若说科举舞弊实在勉强,也是轻看诸位为国挑选栋梁之才的考官与同僚了。”
后半句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尤其是筹办春闱的礼部。
他们可被刑部上门查了不少回了,谁憋屈谁知道。
封磊嗤笑一声:“屈学士位高权重,人脉甚广,若说连个春闱考题都弄不到,那才是轻看他。”
被内涵的礼部与不少文官瞬间对他怒目而视。
“屈学士究竟有没有接近韩公子还是两说,封统领倒也不必着急扣他帽子。”
“韩大人言外之意,是说我弟弟胡言了?”
“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封磊直接开口:“我这弟弟素来正直,我自然更信他,且屈学士究竟干过什么事,如今是个什么名声,大家伙儿都清楚得很,科举舞弊又算得了什么。”
韩锡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却被封磊抢先:“若不是他也就罢了,若他当真寻过我弟弟,以春闱考题利诱之……我倒是想问问,他究竟是看我哪里不顺眼,要如此拿捏坑害于我!”
他此话一出,便是方才还为屈学士说话的朝臣们也沉默了。
若韩文彦所言属实,屈学士当真以春闱考题诱惑于他,但凡韩文彦意志不坚定些接受了,那有了这样大一个把柄……封磊就算只是堂兄,因为兹事体大与他所站位置的关系,也必定是要受牵连的。
封磊若不敢赌,那便当真如他之言,要被屈学士拿捏了。
也莫怪他如此气怒,咄咄逼人了。
不少人隐晦的目光渐渐都看向了二皇子。禁卫军统领……这可是造反逼宫的主力军呢。
想到这点的人急忙低下头,已经不敢去看上首建文帝的脸色了。
大抵是见着二皇子终于说完,六皇子这才回了方才建文帝的问话:“回父皇,儿臣私以为二皇兄言之有理,此案尚有疑点,若贸然结案,只怕要冤枉忠臣,不如延缓些时日,待刑部深查一番,无论结果如何,总算对得住一众举子与百姓。”
被作筏子的二皇子眼神微不可查地一沉,但并未开口。
倒是定南伯忍不住道:“六殿下说得轻巧,一个科举舞弊,从年后查到现在都未结案,连平阳侯究竟清不清白都不知道,才堪堪揪出了个承恩公,还未定罪又要延缓,传出去岂非叫人诟病朝廷无能?”
闻言,被指桑骂槐的闵尚书不乐意了,立即沉声开口:“定南伯此言差矣,刑部再是无能,也不可仓促结案,置诸多疑点于不顾,冤枉忠臣。”
大理寺卿杜坚也随之开口:“的确如此,没有不恨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反质疑问罪于朝廷与忠臣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