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床铺。一张是温母的,一张是温思蕙的,一张是温思衡的。”宁明昧道,“温思衡是离家的游子,几年也难得回向阳城一次。可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床铺。那么,属于温思远的床铺呢?”
同样是在外求学,没理由温家只留下温思衡的床铺,却不给温思远留床。
而且。
“这里,是第四间屋子。”宁明昧道,“这里本来有一张床铺。可它如今,堆满了杂物,还有一个大箱子。”
“这……”
众人依旧迷惑。可叶雨霏想到了什么,顷刻间瞪大了眼:“峰主的意思是……”
宁明昧用手指敲了敲窗纸。
“温思远已经去世了。”他唇间吐出残忍的真相,“凡人寿命到底是有限的。更何况,他为了修行,或许使用过许多伤身体的法子,这更加严重地摧残了他的健康。”
这间房间里摆着的,是温思远的遗物。
而这,就是没有才能的凡人的下场。
温母温妹向外面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温思远已经外出游学”的谎言。从馄饨摊摊主口中的内容来看,她们也没把真相告诉温思衡。
但温思衡或许早就知道了。宁明昧想。
譬如初次组会时,温思衡告诉他:“我家中只有一名老母,和一名妹妹。”
温家母亲与三兄妹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他们携手熬过艰难岁月,却在这件事上相互隐瞒,却不知彼此早已心照不宣。
众弟子瞠目结舌。他们根本不理解宁明昧究竟是从怎样细微的线索和一次询问里,就发现如此深藏的真相的。姜幼蓉最终问出一句话:“那,那师尊,我们该去哪里找大师兄啊?”
宁明昧用手指抠开窗纸,看向昏暗的室内。
“如果情况如此的话,事情或许比我们想象中更糟。”宁明昧说,“温思衡的下一篇论文马上就要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留在缥缈峰等审查意见,反而跑来休探亲假。学生哪有这种不被退稿的自信?这说明,温思衡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让他宁愿不给我发这篇共同一作的论文,也要跑回来的紧急情况。”
得赶紧把温思衡找回来。宁明昧可不想自己亲自按照审查意见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