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主位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她容色绝佳,垂眸看向手中升起寥寥轻烟的茶盏,只是无人看到,她眼底的神色薄凉且嘲讽,只因下首那个中年妇人说的话,让她觉得可笑罢了。
下首的女人,是皇后的母亲。
即使身为皇后母亲,她仍旧是臣,皇后是主,她只能坐在下首的位置。
皇后的母亲今日来宫中,并非因为思念女儿。
她是来劝谏女儿的。
“芷贤,你作为皇后,就应当对皇上更用心些。”
“你如今虽已经有了嫡皇子,可孩子谁也不嫌多。”
“纵然你不能独霸着皇上,也应当劝谏他在这后宫雨露均沾。”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压低了些:“怎么也不能,整日与那……那公公在一起。”
“女儿知道了。”
皇后管芷贤抬眸,眼底已是一片贤良,她说:“我会劝皇上雨露均沾,若是这后宫的娘娘没有他喜欢的,我会再给他挑几个,总不能让一个……无端让爹和其他大臣担心。”
皇后母亲松了口气,眼底满是欣慰。
她这个女儿,最是懂事了。
她离开后,管芷贤在正殿坐了许久。
她身边的大宫女如意看着主子落寞的身影,眼眶微红,鼻头泛酸,就连胸口也闷闷的。
她的主子,如何要被这般磋磨。
那个不知廉耻的阉人,竟敢勾引了皇上,皇上已经三月不曾来皇后宫里了。
平常里,皇帝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皇后娘娘宫里,纵然什么也不做,也要在皇后娘娘宫里歇息,以示对皇后娘娘的尊重。
一阵风再吹过,窗边风铃叮铃作响。
管芷贤回过神,如画般的眼眸微微颤动,片刻又归于平静。
她冷漠好似山巅云中孤傲的松柏,对世间一切无动于衷。
片刻,管芷贤薄唇微动,侧眸看向身边宫女,声音微低:“皇上昨夜又留了韶公公在乾清宫伺候?”
如意眼眶一红,声音甚至有些哽咽:“是。”
她入宫这么多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锻炼得铜墙铁壁,却不想,还是为了皇后娘娘碎了心。
她咬牙道:“娘娘,皇上怎么会如此,那个阉……”
“如意!”管芷贤低声轻喝。
如意立刻跪下,脸色惨白。
管芷贤轻叹:“起身吧,只是这话,往后不要再说了。”
如意知道娘娘不是想要罚她,只是这宫里说话,原本就应当严谨。
她只是心中为娘娘不甘。
如意压下心底的万分情绪,看着娘娘萧瑟盛秋风的侧眼,心下一痛,却也忍下满心疼惜,对管芷贤说:“娘娘,我听闻这新来的公公,从前也不过是一个不打眼的小太监,前些日子,不知为何,得了皇上青眼,这些日子,都是他侍奉在近前,倒是抢了许多钱总管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