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自然流露出认同和鼓励之色。
果然就听大儿子继续道:
“陛下有多疼爱五殿下我们有目共睹,就连太子与她也很要好。即便不从感情角度考虑,只说利益,陛下也不会将五公主下嫁给守光。
此时我与守光说这些他恐怕听不进去,娘您多劝劝他,别叫他再做糊涂事了,失些钱财惹人笑话都是小事。
今时不同往日,正值陛下给五殿下选婿关口,若这时候闹出幺蛾子被人抓住把柄,传出守光不满陛下旨意的谣言,进而将整个伯府牵扯进去,得不偿失!”
荣夫人颔首,明显听进去大儿子所言的姿态,这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的荣舒堂来说无异于莫大的鼓励。
他停顿片刻,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觉得往日在书院能舌战群儒,在同僚里也算舌灿莲花的自己,今日在母亲面前着实有失水准,说了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想到哪里便说哪里,毫无章法可言。
“儿知晓儿和守光两人在五殿下的事上叫您为难了,可君子之思,心不由己,以往没机会便算了。如今父亲将儿名讳送进宫里,支持儿子尚公主,儿便想任性一回,还请母亲也包容心疼儿子一回。”
荣舒堂说完这些,心下觉得愧对他多年所学的同时,也隐隐有几分轻松。
他不期待母亲完全站在自己这边,也不想叫母亲夹在他和弟弟之间左右为难。
于是道:“是儿子失态了,牢骚之言,当不得真,您听听就算了。”
荣夫人心说这性子到底像谁啊?别扭的要命!就这,想和人家五公主修成正果,即便排除所有竞争对手,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面上一派端庄贤淑,耐心整理好衣袖上的褶皱,柔声对大儿子道:“你安心依着心意去做,母亲支持你,守光也支持你的想法,我们都希望你能得圆满。”
荣舒堂呆呆愣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冒出一句:“啊?”
难得有几分傻气。
荣夫人知道孩子不能一次性逗的太过,于是大发慈悲的告诉他:
“守光已不再痴迷五殿下,且认定他们二人之间再无可能,放手的决心非常大。大朗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休沐日上山找守光说说话,自然便明了了。”
荣大朗神思不属的出了荣夫人院子,依然觉得有几分恍惚,他和弟弟大大小小闹了近五年矛盾,一切矛盾的根源,竟被弟弟轻易放手了?
这就好比沙漠里的旅人和同伴一路搏斗,几经生死,终于找到一壶梦寐以求的只能救一条人命的清水,可其中一人在即将伸手触碰到水壶的前一刻,突然就放手了一般。
荣舒堂在没见到弟弟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的状态被荣家人看在眼里,整个后院便彻底噤若寒蝉——连大公子都被夫人训傻了,其他人哪儿还敢沾这兄弟两和五公主之间的事儿啊?又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荣家人碍于荣夫人权威不敢做什么,但外头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恨不能在其中添把火,让火能成燎原之势。
这不就有人赶在荣大朗休沐前,先一步上山去瞧舒朗的热闹,顺便拱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点评你
虽这些人在外人眼里是去拱火的,但在以往的荣舒朗心里,他们应该被定义为至交好友。
此刻舒朗还不知晓一大波至交好友正要给他来送温暖。
要知道,也只能感慨一句,玩火嘛,可不就是送温暖,真正物理意义上的送温暖。
他正带着梨满行偷偷摸摸之事。
两人一大早爬起来观察敌情,再三确保住在隔壁的住持真的出门后,舒朗才像是脱缰的野狗一般冲到柴房,嚣张的指使小厮:
“抹脖子,拔毛,特意叫准备的桃木柴和小葱呢?少爷要的嘉兴黄酒藏哪儿了?对了,最重要的香料包谁下山去配的,快拿来我瞅瞅!这个可是烤鸡的灵魂,不容出差错!”
舒朗只要一想到烤鸡的美味,就激动的直搓手!
算上上辈子身体极其衰弱的那三年,以及这辈子醒来就一直吃素的几个月,他已经这~么~长~时间没吃过心爱的烤鸡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认真告诫院里所有人:
“动作都快点儿,要赶在住持回来前毁尸灭证,若是让住持闻到一丝味道,少爷我就把你们扔出去顶罪!”
说来也是奇了,原本寺里僧人住的地方和香客们应是分开的,可巧就巧在舒朗上山那日刚好遇到讲经归来的住持,于是被住持以“有缘”为由,邀请舒朗搬进他隔壁空着的一间院子。
嗯,经过几日观察,舒朗发现住持另一个隔壁空着的院子,应该是那位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之住所。
这种放在外面能叫人嫉妒红眼的消息,在舒朗这儿皆成了阻挡他光明正大偷鸡吃的障碍,只能说吾之蜜饯,彼之□□。
唯有感慨一句住持对千佛寺的掌控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他老人家一句“阿弥陀佛”,不想叫外人知晓的消息,那对方挖空了脑壳儿也打听不出来。
这便为舒朗省去了很多麻烦,可舒朗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性子,安于现状的很,丝毫不好奇住持如此做的用意。还很有哲理的安慰自己:“好奇害死猫!”
院子里逐渐传来舒朗记忆中久远又熟悉的香味,让他再也没法儿自欺欺人的想些有的没的转移注意力,只一心蹲在火堆边上,咽着口水等待香喷喷烤鸡出炉的一刻!
与此同时,院外的“客人们”也粉墨登场。领头人徐仲秋,乃礼部侍郎外侄,荣舒朗的狐朋狗友之一,京城纨绔界的中流砥柱,五公主众多爱慕者之一,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常在,经常撺掇荣舒朗做一些匪夷所思之事供他们取乐。
几人打着关心友人的旗号上山,一路阵仗极大,闹的山上山下不少人都知晓了他们的去处。
彼时舒朗正守在火堆旁咽口水,分心催促梨满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去隔壁院里薅一把甘草抹上,就开小黄花的那个!”
“再刷一层油,要不然太柴,对对,油稍微多一点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