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无视了那头捣乱的二人,隔着张桌子喊十三皇子:
“不要烤那么多羊肉,上火!”
十三皇子不管不顾, 直接绑了半只羊, 单手拎起来便要上烤架, 得意道:
“闻铮他们没抓到朝你吐口水那小东西,本皇子只能好心帮你多烤点儿它的九族报仇咯!”
得,又一个捣乱的,舒朗扔下手里烤肉,他也不伺候了。喊了梨满过来:“让厨子瞧着弄吧。”
梨满早知道会是这结果,毫不意外。手脚麻利的带人将现场收拾的井然有序,还不忘给叫人给几人搬来舒服的椅子,叫他们既能欣赏星辰辽阔又能瞧见人间烟火,可谓十分贴心了。
舒朗半躺在贵妃榻上逗弄那只据说是十三皇子心头好的画眉。
十三皇子见状眼馋的凑过来,不舍道:
“你知道这画眉身份有多尊贵吗?”
舒朗一听来了兴趣,大方的将画眉往十三皇子那头挪了点儿:“说说?”
十三皇子戳戳画眉脑门儿,满脸怀念道:
“这可是太子哥哥亲自驯养的海东青第一次捕抓到的猎物,它没舍得吃,一路带回来非要与太子哥哥分享,太子哥哥见这小家伙儿还活着,便叫人悉心养起来,后来才到我手里呢!”
舒朗抚在画眉背上的手一顿,缓缓收了起来,扬声唤:
“梨满,梨满,这小东西从今往后就给你玩儿了!”
还以为真有什么特殊来历呢,表现的有多稀罕似的,结果就这?舒朗感觉被十三皇子摆了一道儿,但对方的不舍太过真情实感,让舒朗很不能理解。
十三皇子一听就急了,跳到舒朗跟前摇晃他的肩膀,震惊道:
“你知道本殿下亲自喂了它几年吗?这可是本殿下当干儿子养,生病都要请太医院太医亲自诊治的宝贝,你竟然露出如此嫌弃的表情,是不是看不起本殿下?”
舒朗被晃的头晕,只好做出妥协:
“行行,就让梨满暂时帮我养着,回头有空了我一定把它当亲儿子伺候,你别晃了行不行?”
十三皇子这才满意,亲自去烤架边儿上端了一盘烤肉给舒朗吃。
闻铮不知第多少次从两人跟前跑过,嘴上不忘跟章明孝抱怨:
“你瞧瞧二郎和殿下,你再瞧瞧你,还好意思说是我最好的朋友!”
章明孝大怒,气喘吁吁指着闻铮道:“大晚上的没喝酒你也能做白日梦!”
在如此和谐有爱的氛围中,舒朗邀请三人明日去瞧烈火国使臣进京的场面:
“听闻那位二王子生有雌雄莫辨之美,诸位不想亲眼瞧瞧吗?”
闻铮一声哀嚎,拽着章明孝蔫头耷脑的坐下,一拍桌子,遗憾又艳羡道:
“二郎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似的,祖母亲自出面帮你和祭酒告假呢?我和明孝能出来今儿一天都费了老鼻子劲儿,明日肯定要乖乖去国子学。”
舒朗看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嘴硬道:“不就是一个王子吗?本殿下还是皇子呢,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有甚好稀奇的?别说来的只是个二王子,便是他们国王亲自来了,也不能妨碍本殿下读书的功夫!”
舒朗诡异的瞧了十三皇子一眼,心说上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十三皇子下巴高高扬起,摆出一副非常不屑的劲儿,表明了他明日非回国子学读书不可。
实则内心苦闷的想起太子哥哥昨日叫人特意给他传话,令他在使团进京这几日乖一点,待在国子学哪儿都别去。
舒朗见状伸个懒腰,笑的弯了眼睛,语含遗憾道:
“看来,如此盛景,只能我一人独赏了,没有三两知己相伴,人生,真是寂寞呢!”
这话着实欠打,便是章明孝都没忍住,加入围殴舒朗的队伍。
事实上和舒朗一样,想看烈火国使团进京的坊间百姓不在少数。烈火国遣使进京的消息早在几个月前便传开了,当时轰轰烈烈的补建百宝阁便是为着此事,彼时坊间百姓只想在他国来使前彰显国威。绝不似眼下这般,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都是奔着使团中的二王子来的。
舒朗在临街的太白楼往下瞧去,乌压压人头攒动,身处二楼,各种声音乌泱泱从窗口挤进来,无孔不入,能让人脑子炸开,他不得不让梨满暂时紧闭门窗。
来这里这么久,舒朗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景,捂着脑袋感慨: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梨满完全不能理解舒朗的痛苦,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画眉,一脸期待幻想道:
“听闻这位二王子乃王后所出,王后家族本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多,这位王子更是钟灵毓秀,雌雄莫辨,掷果盈车放在他身上毫不夸张。太白楼有位说书人曾偶然远远地瞧见过一眼,据他老人家讲,没亲眼见过那位的容貌,根本无法理解那种惊艳。”
得了,舒朗就说使团中有二王子的消息传开也不到三五日,怎的满大街女子好似一夜之间全都晓得了,原是那位的迷弟帮忙宣传的结果。
待舒朗隔着人群,远远地瞧上一眼后,就更加无法理解说书人所谓的“远远瞧上一眼”到底是多远了。反正眼下,他只能隐约瞧见使团中有一个身量比其他人高挑,气质也很出众,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人注意到的存在,想来该是那位没错。
眉眼都瞧不清,哪来的惊艳?
倒是梨满,瞬间激动的双颊通红,恨不能将整个身子全部探出窗口,跟着街上行人一道儿尖叫。也不知兴奋啥,还莫名朝使团方向可劲儿挥手。
几乎就在瞬息间,整条街到处是挥手欢呼的场景,使团所过之处,形成了巨大的人浪,声音震耳欲聋,让舒朗想起了后世国际巨星开巡回演唱会的场面。
隔壁包间已经有人往下扔香囊帕子团扇了,舒朗一手紧紧拽住梨满胳膊,以防她掉下去,一手艰难的从梨满手里将画眉笼子夺过来挂在窗口,免得她激动之下给扔出去。
果然,不止男人会为美色昏了头脑做出蠢事,便是女人,也同样能为美色疯狂,老夫子说的可真没错,食色性也,只看被迷惑的对象是谁罢了。
看不清眉眼的男色对舒朗的吸引力,还没有头顶不远不近盘旋的那家伙大。盯得久了,舒朗才瞧清楚那是一直红隼,品种极为少见,坊间常唤它红鹞子,等看清这一点后,舒朗心头一惊,想快速将挂在窗口的画眉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