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乔发了一身冷汗,咽了咽口水,想起刚刚那惊心动魄的时刻,心里面升起劫后余生的后怕来。
看着言嘉慕的冷脸,言乔心中升起感激,如果不是言嘉慕出手,他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明明是打算跟言嘉慕解除误会的,却好像又给他添了麻烦。
“人没事吧?”远处言之意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看了看言乔。
后面还跟着一个气质不凡的男子,身量高大,慢悠悠地走过来,他面容俊美,宛如女子,阴柔却不娘气,天生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看着言乔,微微挑眉:“就是你?不长眼地站在靶子前面?若不是你挡着,我这箭能射中靶心。”
言乔这会明白了,自己是不小心闯到他们射箭的地方了。
言嘉慕冷声开口:“还不给端王赔罪?”
端王?这就是书里面喜欢言之意的第二个男人,端王谢允洲。风流倜傥,多情也无情,最开始很欣赏言之意,把言之意当作知己,后来慢慢的,也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言之意。
总之,又是一个惹不起的主角团之一。
言乔连忙低头,“是我愚钝,不小心冲撞了端王殿下,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言嘉慕脸色越来越冷,看着言乔在别的男人面前做小伏低,心里莫名地不舒服。
谢允洲饶有兴趣地看着言乔,修长的手挑了挑他的下巴,“就是你把之意推进水中的?长得倒是秀色可餐。”
又提起这茬,趁着人都在,言乔真诚地开口认错:“推之意下水是我一时糊涂,之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以后一定不会跟之意作对,请你们放心。”
言乔小脸满是认真,漂亮的眼眸看着众人。
言之意微微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言乔,我原谅你了,不必再自责,我们还是好兄弟。”
言乔笑了笑,心中暗想,不愧是主角,心胸就是不一样。
言嘉慕忍无可忍,把谢允洲的手从言乔的下巴上拂开,冷脸拉过言乔,“我带他去看看伤口,你们自便。”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什么臭脾气。”谢允洲对着言嘉慕的背影,摇了摇头。
言之意无奈地笑了笑。
言乔被拉出去了好几步路,才反应过来:“我受伤了?”
“你是真蠢还是在装?”
言乔:“……”
后知后觉,耳朵痛了起来,言乔摸了摸,沾了一手血。
刚刚那支冷箭擦过去,看来还是伤到了耳朵。
回到言嘉慕的院子,唤来大夫给言乔的耳朵上好药,言嘉慕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点。
药效发作,耳朵又痒又痛,言乔下意识地开口:“还是有点痛。”
言嘉慕冷嗤:“活该,没事乱跑什么?”
言乔:“……我今日出来,是专门来寻你的。那天晚上,我们……”
他不会伤害言之意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言之意也原谅了自己,那么就只剩下那晚的意外,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言嘉慕应该就不会为难自己。
言嘉慕听到这话,反应极大,眼眸好似含了冰,直接开口打断言乔:“你还敢提那天晚上?!”
“啊?”言乔一时摸不着头脑,“我为什么不敢提,我来就是跟你解释这件事情的。”
言嘉慕紧紧地盯着言乔,恨不得把他看穿。
那天晚上之后,言嘉慕满脑子都是言乔诱人的身体,还有交合的绝妙滋味。他明明是最清心寡欲之人,却被言乔算计的满脑子都是淫秽之物。言乔一定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迷惑自己。心计之深,不得不防。
言乔被迫顶着言嘉慕的目光,只觉得压力山大,“那次其实是一个误会……”
“从今日开始,你搬到我院子里面住。”言嘉慕声音冷得能结冰,直截了当地下达命令。
言乔面色迷茫:“嗯???”
言嘉慕冷笑,装,还在装。他要把这个蛊惑人心的妖精放在眼皮子下,看看言乔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就这样,言乔被打包扔进了竹园──言嘉慕的院子。
顾名思义,竹园里面种了很多竹子,言嘉慕喜欢竹子,他身上也总有一股淡淡的清竹香。
言乔坐在窗边神游,无聊地看着外面,不知道言嘉慕抽的什么疯,让他搬进来竹园也就算了,还几乎时时刻刻地陪在他身边。
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处理公务的言嘉慕,言乔无奈望天叹息。
时时刻刻跟言嘉慕呆在一起,太窒息了!
这人冷得像冰山,对言乔从来没过好脸色,有时候一日能一句话都不说,言乔稍微动上一动,言嘉慕就立刻戒备十足地盯着他,视线压迫感极强,言乔什么都不敢做。
哪怕是多吃了几口甜糕,也会被言嘉慕冷脸训斥:“吃这么多甜的,不怕坏牙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言乔只能默默缩回手,眼巴巴地看着言嘉慕让下人把甜糕撤下去。
晚上两人共处一室,言嘉慕睡床,言乔在他旁边打地铺。虽然言嘉慕没有再兽性大发地做那档子事儿,但睡了几天地铺,言乔被硬地板硌得还是浑身难受。
本来受了家法,言乔的腰和屁股就疼,后来被言嘉慕狠狠折腾,就更痛了,现下每日睡在地上,言乔觉得自己的忍耐马上就要到了极限。
夜幕降临,言乔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地铺上。
言嘉慕处理完公务,按了按眉心,唤来仆人伺候洗漱后,就往床边来。
穿着白色中衣,言嘉慕平躺在床上。卧房昏暗,只留一盏蜡烛,如豆的烛光跳跃,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更显得屋内静悄悄的。
言嘉慕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地上安静的人。
言乔乖巧地闭着眼睛,好似已经睡熟了,浑身都藏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在外面。
他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可言嘉慕莫名觉得言乔很委屈似的。
其实言乔清醒得很。
他很饿,晚上没吃饱。言嘉慕这里的膳食太清淡,没有言乔喜欢的,他都快吃吐了。一些小零嘴又不敢多吃,言嘉慕看见了就会冷着脸说教。
言乔打算喝点茶水充充饥,倏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言嘉慕正在盯着自己。
言乔:“……”他还敢动吗?
言嘉慕被抓包,耳边泛起薄红,有些微怒:“好好的不睡觉,睁眼作甚?!”
又骂他!言乔心中委屈不已,每日在言嘉慕这挨的训斥,比他吃过的饭都多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言乔猛地坐起来,掀开了自己上衣。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衣裳掀开,言乔露出平坦的肚子,他委屈又恼怒,“大哥,我敬你一声哥,你敢应吗?”
“我天天就没吃饱过饭!肚子扁成什么样了!你是和尚吗?口味怎么那么淡!还有,”言乔微微侧身,让言嘉慕看到他后腰的淤青,“天天让我睡地上,我硌得慌!再呆在你这,我还不如出家呢。”
说完,言乔放下衣裳,瞪着言嘉慕。
言嘉慕先是呆愣了一瞬,后来看着言乔生气的样子,只觉得他蠢得可爱,有些想发笑,但还是忍住了。
言乔:“你这是虐待我,你……”
“行了,别嚷嚷了。”言嘉慕下床,盘起长腿,坐在言乔的地铺边,手往被窝里面伸,“让我看看你的腰,不舒服了早些开口说,没长嘴么?”
言乔扁了扁嘴,见好就收,顺从地趴好。
撩开上衣,言嘉慕看着他腰上刺眼的淤青,皱了皱眉。
从木屉中取来活血化淤的药油,言嘉慕骨节分明的手指蘸取少量,竟是打算亲自给言乔上药。
言乔受宠若惊,身子连忙往一边撤:“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别动。”言嘉慕大手一捞,把言乔放在在自己的腿上,一本正经地开口:“既是伤在后腰,你自己如何涂药?”
说着,微凉的指腹按压上去,轻轻揉搓着淤青,动作是罕见的温柔。
言乔觉得自己的腰痒痒麻麻的,言嘉慕指尖轻柔触碰,仿佛是羽毛在轻扫,激得他浑身一颤一颤,时不时地哼哼一声。
气氛渐渐升温,言嘉慕摸着言乔柔软的肌肤,眼神也变得不对味起来,“乱哼什么?”
言乔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嘿嘿一笑,拍着马屁:“大哥手法高超,按得我很舒服,我才忍不住哼哼的。”
言嘉慕轻笑一声,顺着他的话道:“还有更舒服的,要不要试试?”
言乔侧头看着言嘉慕,疑惑道:“什么……?”
言嘉慕却不看他,三两下结束了抹药,接着就把大手伸进了言乔的亵裤里面。
“嗯??”言乔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扭动身子挣扎:“哥,你不会是又想……啊!”
言嘉慕抓住了言乔的臀肉,大力揉捏着。
言乔身子瞬间就软了下来,像一滩水,被禁锢在言嘉慕怀里面。
屁股一凉,言嘉慕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用了十足的力道,施虐般地揉玩着臀部的软肉,摆弄成各种形状,白嫩的皮肤上留下红彤彤的指印。
“不行……啊……言嘉慕……!住手!”言乔恨恨咬牙,想从他怀里翻滚出去,但这身体太敏感,可用的力气少得可怜。
言嘉慕眸色深重,藏着深不见底的欲,大手径直深入到言乔的阴穴处,猛然覆上去贴近,用力地前后揉搓,蜜穴很快出水,接着他又用中指插入逼仄的细缝中,来回搅动。
言乔根本受不住,粗粝的大手把他摸得欲仙欲死,淫叫出声,身子猛然绷紧,又软下,蜜水一股一股地流出来。
“住手什么,”言嘉慕歪头看着他,慢慢抽出手指,上面被言乔的蜜液浸湿,指尖亮晶晶的。
言嘉慕摩挲手指,感受着黏腻,接着轻轻刮了刮言乔的脸蛋,把蜜液尽数抹了上去。
言嘉慕眼神幽深:“看你都湿成什么样子了,还要我住手么?”
“混蛋!禽兽!”言乔被迫趴着,开口大骂,“我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
言嘉慕俯身压上言乔,打断他的话:“又不是亲生的,有何不可?”
接着,大手扣上言乔的后脑勺,逼他侧过头来,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唔……!!”
言嘉慕的吻来势汹汹,撬开牙关,勾着言乔软舌搅动,舔弄他的舌腔,大力吮吸着。
手也不老实,一路往下,掐着言乔的乳尖,狠狠揉搓,把红豆掐得又肿又大,接着又张开手掌,覆住那一团小小的乳肉,色情地抓着揉弄。
吻得激烈又持久,口涎顺着言乔的嘴角流了出来,暧昧的银色没入枕巾中,泅成一团深色的水痕。他脸蛋憋的通红,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言乔抓住机会,狠狠咬上在自己口中不断作乱的舌,言嘉慕的唇终于离开他的,言乔气喘吁吁,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言嘉慕起身,单手托着言乔的屁股,把他抱了起来。
言乔忽然失重,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他的肩头,腿也环住了言嘉慕劲瘦有力的腰。
两人面对面的,言嘉慕抱着他往床上去,两步路的功夫也不忘用手对言乔的下面又摸又插。
言乔知道言嘉慕要继续作弄自己,今晚怕是少不了被折腾。
可他仍抱着一丝希望:“我…啊…我腰上…啊…还有伤……”
“又不用你的腰出力。”
接着言乔就被放倒在床上,言嘉慕顺势压了下来,把头埋进言乔的胸乳中,吮吸着他的乳尖,好似要吸出乳汁来才罢休,乳头被吸得涨大肿痛,言嘉慕才终于肯吐了出来。
转而又啃咬他的乳肉,吃得啧啧作响。
修长的手插进穴中搅弄扩张,硬挺的下身涨得发疼,顶着言乔,蠢蠢欲动。
言乔被玩弄得嗯啊乱叫,软成了一滩春水,急促地喘着,意乱情迷之中,言嘉慕直起上身,龙根对准那道窄缝,猛然挺腰,茎身肏进去了大半。
穴被插得蜜液四溅,逼穴里的软肉紧紧绞着异物,密密麻麻地吸咬了上来,言嘉慕仰头,爽得背部肌肉贲张。
言乔双腿大敞,被干得大声淫叫,双手徒劳地扯着身下的被褥,绵软的内壁被灼得又痛又爽。
洞被撑到了极致,边缘的穴肉撑成了发白的薄膜,好像一个套子,紧紧箍着男根。
言嘉慕狠命肏干起来,齐根抽出又大力插入,大手钳着言乔,把他顶到床头,又重重拉下。
窄缝一刻不停地被迫吞吐凶器,被肏得通红,没一会,穴道内就抽搐着咬紧龙根,潮喷出一大股水,尽数淋在蓬勃的茎身上。
房间里面充斥着浓浓腥膻的味道,呻吟声不绝于耳,床帐摇摆不停。
不知做了多久,言嘉慕猛然把言乔捞起,让他重重地坐在自己的肉杵上,这一下肏得极深,直接顶到了宫口。
两具火热的肉体贴合,言嘉慕加快速度,重重地上下抽插起来。
“唔、啊……啊……”言乔被顶得起起伏伏,眼神涣散,无意识地伸出舌尖,不断地发出呻吟,俨然一副被操傻了的模样。
数十下之后,言嘉慕双臂箍紧言乔,头埋在他的颈窝处,丰沛的浓精终于泄到言乔体内。
清晨的阳光柔和温暖,透过镂空的雕花木窗,照了进来。言嘉慕坐在床边,凝视着沉睡的言乔,陷入沉思。
这些日子他把言乔放在身边盯着,却未曾发现有异常之处。
言嘉慕心中微微烦躁,既然言乔没有耍什么手段,那他面对言乔之时为何总是心神不宁?
“少爷,时辰到了。”门外的侍卫青柏提醒道。
言嘉慕起身:“知道了。”
罢了,想不通便不想了,他在言乔身上已经浪费够长时间了。
今日还有要紧事,至于言乔,就暂且住在这里,他现在还不想放人走,等什么时候厌了再说吧。
走到门外,言嘉慕略一停顿:“吩咐东厨,日后专门备一份膳食给言乔,至于食谱……就按他之前吃的来。”
青柏微微诧异:“是。”
“还有那个小五,放他回来,到竹园继续跟着言乔。”
“是。”
到了晌午,言乔才悠悠转醒。
双眼放空看着头顶的暗青色帐子,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言乔猛然坐起,环视四周。
这里还是言嘉慕的卧房,不过那人没了踪影。
言乔低头看了看自己,虽腰酸背痛,但身子上上下下是干净的,难道言嘉慕已经给他洗过了?
还算他有点良心。
言乔哼哼了两声,慢慢起身穿衣。
外面守着的人似乎听到了言乔的动静,“少爷?您终于醒啦?”
这是小五的声音,言乔微微一顿,“小五?是你吗?”
言嘉慕把他拘在竹园,小五也不知道被他打发到哪里了。言乔自己过得水深火热,也不敢问小五的情况。
小五推门而入,看着言乔清减不少的脸,心疼开口:“少爷,您瘦了。”
“你也瘦了不少,言嘉慕把你打发到哪了?吃什么苦没?”
小五脸上忿忿地,全然没有了之前对言嘉慕的仰慕,“这大少爷真是阴晴不定,把我扔到了郊外的庄子里干活,这倒没什么,但我听说他把您拘禁在院子里,真是让我心焦,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还好,没什么事。”言乔摆了摆手,“他把你放回来就成,我心里也一直记挂着你。”
言乔走到门外,被管事告知他能自由行动了,不过晚上依旧要回竹园住。
言嘉慕不会还想那啥他吧?
言乔心中不安,觉得需要和言嘉慕谈谈:“言嘉慕去哪了?”
“大少爷有事,早已经出门了。”
行吧,等他晚上回来了再说。
言乔打算出去走走,来了这么长时间,他就一直闷在屋子里面,还没参观过相府,就算他是再懒的一个人,也有点憋得慌了。
竹园占地很大,但修得甚为雅致,青翠的竹叶哗啦啦摇晃,三步一景,曲径通幽。
不知不觉出了竹园,再往前走,见一荷花池,言乔两三步走近,碧绿的池水里面养着许多锦鲤,快活地游来游去。
言乔趴在栏杆上,小五给他找来一根木棍,他拿着笑呵呵地逗着水里的鲤鱼玩。
如果让言乔选一种宠物养,他肯定养鱼。原因无他,就是鱼养着最省心。
只需清水,扔里面就能养活,想起来了就扔一把鱼食,想不起来了也无妨,鱼儿大抵不会饿死。
忽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小五看了看,连忙对言乔提醒道:“少爷,大夫人和之意少爷过来了。”
“什么?快走快走。”言乔把棍子一撂,转身就想跑。
他实在不想见相府的其他人,遇上了他就得行礼问安,客套赔笑,累得要死。
可已经来不及了。
“你跑什么?”严厉尖锐地一声从背后袭来,言乔身形一顿,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言乔转身,垂眸,开口:“母亲大人好,三弟好。”
大夫人冷哼一声,“自己也心虚吗?看见了我和之意,就想跑?”
言之意劝和:“娘,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风寒好的也差不多了。二哥说了,以后不会再做那种事情。”
“什么二哥?我言府中只有你和嘉慕两个儿子,这不知道哪来的贱种,也配做你二哥?还做出背后害人的勾当,实在可恶至极!”
言乔心中叹气,只能默默站在原地挨骂。大夫人现在这么恨他,也不是没缘故的。
大夫人本是将门之女,性子也直爽泼辣,眼里面容不下沙子。言文成许诺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之后,才肯嫁到相府,两人最开始也是如胶似漆,不久就生下嫡长子言嘉慕。
可在大夫人坐月子期间,言文成还是偷吃了,和一貌美婢女珠胎暗结。
大夫人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落了那婢女的胎,言文成自知理亏,又是认错又是恳求,才保住那婢女的命,扔在相府的角落,自生自灭。
这婢女也是个记仇的,暗暗蛰伏在相府,等大夫人怀第二胎也就是言之意的时候,居然使计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言乔就是她随便找来的狸猫。
婢女临死之际,才报复般的把事情吐露出来,看着大夫人崩溃癫狂的样子,含笑闭上了眼睛。
但言嘉慕的势力人脉极强,顺着当年的线索,很快找到了言之意。
大喜之后,便要秋后算账。婢女已死,只能将恶意全都释放在言乔身上。
“娘,再晚些就赶不过去了。”言之意劝着大夫人,给言乔使眼色,示意他趁机离开。
言乔了然:“既然大夫人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大夫人冷眼看着言乔。
之前之意风寒,她没空修理他。后来他又被嘉慕接走看管,她插不进去手。现在终于抓住机会,当然要好好搓磨一顿。
“我和之意要去青城寺祈福,你不是言家人,却吃着我们言家的饭,理应为了言家做些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就跟着我们一起罢。”
说完,大夫人就拉着言之意往前走。
大夫人强势,除了言嘉慕,无人能劝阻。言之意只能爱莫能助地看了一眼言乔,就被拉着走了。
言乔跟在他们身后,被迫混在仆从的队伍里往前走。
小五想跟着,却被大夫人的侍卫拦住,眼睁睁看着言乔离开了。
言乔低着头走路,脸上没什么表情。临走前他给了小五一个口型,让小五去找言嘉慕救自己,也不知道小五看懂没有。
唉,昨天晚上就不应该跟言嘉慕废话那么多。简直是一语成谶,若是大夫人一个不顺心,将他撇在青城寺中,那他真的是要出家做和尚了。
大夫人和言之意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出了相府,两人便上了马车。
言乔则跟其他仆从一样,在外面跟着。青城寺就在郊外的山上,并不是很远,马车前行的速度不快,今日的太阳倒是也没那么烈,没有让人热的难受。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山脚。言乔一路走过来,觉得疲累不已,胸口闷闷的,身上也出了汗。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淡青色的手帕,言乔抬眼,见言之意看着自己,“擦擦汗吧,今日母亲心情不好,我也劝不住她。”
言乔接过:“无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山,景色也变得越来越漂亮,植被繁茂,野花成簇成簇地盛开,散发淡淡清香。
一步一个台阶,几人很快到了青城寺,门口有个小沙弥等着,大夫人喜笑颜开地走过去:“听闻玄明大师近日在庙中,特地前来拜访。”
玄明……言乔倒是记得这个名字,是大周最有名望的大师,算命看相极准,不过只看有缘之人,行踪高深莫测,常常游历在外。圣上还曾派人邀他去皇家寺庙,但也被他拒绝。
大夫人来这一趟,自然是想让玄明给言之意看相。
小沙弥合掌施个礼,就引着他们进去了。
言乔兴致缺缺地跟着,他知道言之意看相的结果,玄明说言之意是什么真凤之身,一生中贵人极多等等,反正命格是极好的。
走到一间大而僻静的厢房,玄明坐在蒲团上,笑眯眯地摸着胡须,看着倒很有仙风道骨。
“大师,这是我儿。”大夫人拉着言之意,走上前:“这孩子命运坎坷,自小没有在我身边,您看看他日后可还有什么灾祸?命格如何?”
玄明看了看言之意道:“切记保持本心,一切迎刃而解。”神叨叨地留下这一句话,便不再多说。
大夫人还想多问些什么,却被言之意拦住,然后礼貌地对玄明道谢。
站在后面的言乔眼神一动,这怎么和他记的剧情不一样?悄悄抬眼,便撞进了玄明深如古潭的眼神中。
玄明在看自己。
这个认知让言乔心头一跳,难不成这老神棍还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异世之人?
可下一秒,玄明的眼神就移开了。
原是虚惊一场,言乔撇了撇嘴,装模作样,他向来是不信这些的。
得了答复,也不好再打扰,几人离开了厢房,空气重新安静了下来,暗处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玩笑般地开口询问:“大师,可看出来了?本宫要娶的是哪个?”
玄明闭上眼睛,没有回答这人,只微不可察地叹息。
…………
大夫人赶了半天路,却得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复,自然心情不好,她心情不好,言乔就要遭殃。
“你且在青城寺住下吧,把金刚经抄够一百遍,好好反思,再想回相府的事。”
言乔:“……是。”
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只希望言嘉慕能早些来接他回去。
寺庙环境简陋,大夫人自然是住不了的,上了香,留下丰厚的香火钱,便要启程回府。
临走之际,言之意忽然开口:“寺庙清心静气,我想住这几天,娘,你先回去吧。”
大夫人皱眉,言之意接着道:“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认回相府之后我还是觉得如梦一般,娘,你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梳理梳理吧。”
他提起身世这茬,大夫人也不忍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言乔开口:“照顾好你弟弟,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
言乔:“……是。”
目送大夫人离开,言乔恹恹地跟着言之意往庙里面走。
“你为何要突然留下?”
言之意笑着看了一眼言乔:“一百遍金刚经哪是好抄的,我留下来帮你。”
“真的?”言乔眼神亮了亮。
“我们两人身世被换,都是因为上一辈人的恩怨,我们都是被迫,我从不怨你。再说了,你早就与我道歉了,我说了把你当哥哥的,自然要帮你。”
言乔竖起大拇指:“你比大夫人明事理。”
两人各自回了分配好的厢房,言乔便开始抄书,不过他不会用毛笔,又请教了言之意,才开始抄。
与其说是抄书,还不如说是练字,半个下午,言乔打了会瞌睡,发了一会呆,歪歪扭扭地只写了三张纸。
反观言之意,已经写好了两遍,字迹也漂亮工整。
言乔再次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主角。
晚上,两人坐在厅堂,和众多僧人一起用膳。言乔看着碗里面的青菜和豆腐,简直要呕血。
他这辈子难道就是要饿死的命么?
拿着筷子,忿忿地戳着豆腐,言乔一口也吃不下去,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念言嘉慕。
今日起来的时候,管事还告诉他,言嘉慕给他改了伙食,言乔还很期待午膳,可没吃上一口,就被大夫人带来了寺庙。
“不合胃口吗?”言之意看着他的动作询问。
“还好啦。”言乔笑了笑,掩饰性地夹了一口豆腐。
须臾,一位小沙弥来到言乔身边:“是言乔公子吗?外面有人寻你。”
言乔眼神一亮,把筷子一放,转身就跑了出去。
是不是言嘉慕来接他了!
到了寺庙门口,却没有言嘉慕的身影,言乔只收到了一封信。
“少爷,我是小五,不方便出府,只能托人给你捎信。”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回来,我也禀告了大少爷这件事,但大少爷说,寺庙安静,让你在那呆几天也好,他现在不会去接你的。”
“大少爷也交代了,若大夫人有什么别的惩罚,你一概不用理会,只在那里小住几天即可。”
“不过少爷,你的膳食可真不错,麻辣羊肉红烧猪蹄的,你回不来,大少爷都让我吃了,嘿嘿。”
“唉,少爷,又要委屈你了,好好照顾自己!”
落款是忠心的小五。
言乔气笑了,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臭男人。
他把信撕成碎末,全当这是言嘉慕的骨灰,然后迎风扬了。
傍晚,言乔踏着落日余晖,耷拉着脸,有气无力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他在这已经呆了三日了,每日早起晨练、吃早饭、诵经、吃午饭、劳作、吃晚饭,然后才可歇息。
今日下午言乔被派去寺庙的菜园拔草,吭哧吭哧薅了半天,他腰痛的厉害,嘴巴也渴。
闷闷不乐地进屋,言乔走到桌边,拿起茶杯,把早上剩的凉茶一饮而尽。
鼻尖忽然嗅到了清竹的香,蓦地,背后紧紧贴上来一具躯体,腰间又环上了一双手。
“可有想我?”言嘉慕把头埋在言乔的肩颈处,听起来声音闷闷的。
言乔还在生他气,扭着身体挣扎,“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快松开,不然我喊人了。”
言嘉慕哑然失笑,“胡说八道,别闹。”
大手在言乔腰侧轻轻挠一挠,言乔就痒得受不住,软在言嘉慕的怀里面。
“明日是之意的生辰宴,我带你们回去。”说着,言嘉慕的手仍在他身上游移。
言乔眼神一亮,也不打算跟他计较,气息微微紊乱,“回去便回去,你别摸我了呀,让我收拾一下东西。”
“不急,明日早上再走。”说着,便侧头吻上言乔。
几日未见,言嘉慕吻得激烈又毛躁,撬开牙关便大力吮吸起言乔的小舌,不放过他口中任何一寸地方,来回地搅动舔弄,发出暧昧的水声。
一只手摁着言乔的后脑勺,一只手渐渐往下摸去,先摸到了言乔微硬的分身,小小的一根,言嘉慕弹了弹。
“怎么会这么小?”言嘉慕发出意味不明地轻笑。
言乔:“……你爱摸不摸!”
言嘉慕没再说什么,继续吻上他,手也摸上了销魂湿润的小穴,两人都情动不已,正准备下一步的时候,言嘉慕余光不小心瞥见了木桌上的某物。
是言乔之前抄书的那三张纸。
他倏地停住了动作,松开了言乔,拿起其中一张,细细观看,紧紧皱眉。
“这狗爬般的字迹,是你写的?”
言乔有些发懵,看着自己奇丑无比的字被举起来,三番两次被言嘉慕嫌弃,他有些恼羞成怒,伸手猛然夺回,“言嘉慕!你够了!”
言嘉慕吻上他的耳垂,“我以前真不知道,你功课竟如此差劲。”
言乔暗想,你之前都懒得看我,当然不知道。
两人说着话,外面忽然有阵阵杂乱的脚步声,言嘉慕立刻抬头,抱紧言乔警觉地往外看,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言之意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两人皆是一惊,言嘉慕反应极快,把言乔散落的衣裳三两下重新穿好,“我去看看之意。”接着就转身离开。
言乔张了张嘴,想说他能不能跟着,但言嘉慕已经离开了。
昏暗的房间只剩他一人,远处似乎还有打斗叫骂的声音,言乔壮着胆子,悄悄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两个武僧匆匆从他面前经过。
“这山贼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打我们青城寺的主意。”
“一群无知莽夫罢了,官府应该很快就过来。”
“…………”
两人还说了什么,但已匆匆走远,他听不清了。
言乔张大嘴巴,立刻关紧了门,什么破运气!居然还能碰见了强盗打劫!
脑海中瞬间浮现一群彪形大汉拿着砍刀凶神恶煞的模样,言乔环顾四周,躲到了床底,闭眼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片刻,房外似乎静了一些,那僧人说官府很快就能到,想必是没什么事情。
言乔稍微放心,微微睁眼。
一张蓄满胡须的刀疤脸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三角眼露出凶光:“呦,这还藏着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
他一只手就把言乔从床底抓了出来,另外一只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刚刚路过的武僧之一。
言乔全身微微颤抖,僵硬着身体被人提了出去,外面有一群强盗,围着中间的几个人质,皆是锦衣华服。
言乔也被扔了过去,地上甚至还有新鲜的血迹,浓重的血腥味包围,言乔一声不吭,抱紧了自己。
“当秃驴就是好,油水这么厚,搜出来这么多香火钱。”
“粮仓也搜的差不多了……”
“带上人质,撤!”
扛起人质上马,一行人速度极快地从寺庙后门离开。
言乔趴在马背上,被颠得头晕眼花。
这群山贼他记得,残忍嗜杀,寨子安在郊外的一座山头上,在原书中兴起作乱没多久,就被言之意用计剿灭。但抢劫青城寺是不曾存在的剧情。
言乔心中泛起了委屈,想到了言嘉慕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被劫持了吗?明日还是言之意的生辰宴,相府会派人来寻他吗?
到了地方,言乔被扔下马,驱赶到寨子后方的空地上,手脚皆被捆紧,直愣愣地躺在地上。
一人被灌了一碗软骨水,留下了两个山贼看管他们几人。
言乔逼自己把喝的东西悄悄呕出来一些,但身体依旧发软无力,接着就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见寨子前方的天空火光冲天,隐隐还有兵刃相交之声。
言乔管不了那么多,环顾四周,竟无一人看管,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他看着远处台阶上的一个盛水的瓷碗,心中燃起了逃命的希望。
言乔艰难地在地上翻滚,吃了一嘴的土,所幸成功滚到瓷碗旁边,用腿把瓷碗扫落在地,抓起瓷片,开始磨绳子。
他用出了吃奶的劲,磨破了绳子,但也不小心割伤了手腕,血流了满手,忍着痛把脚上的绳子解开,言乔撒腿就跑。
人质堆里面有人向他求救,犹豫再三,言乔还是打算过去救人,刚刚到人旁边,就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当官的疯了吧,派了那么多兵过来?!”
“把那群人挡在兄弟们面前,死也得那群人质先死!”
脚步越来越近,言乔把瓷片扔那人手里,只能让他自求多福,然后转身就往后面的密林里跑。
可还是被那两个山贼察觉。
“跑了一个小崽子!”
“追!”
言乔跑到一断坡前,借着月光能看到下面布满的荆棘和锋利碎石,再往下便是黑黢黢的一片。
他心跳如擂,身后两个山贼很快追来,见言乔无路可走,狞笑开口:“怎么不跑了?”
言乔咬了咬牙,飞快思考着,落入他们手中一定生不如死,还不如滚下坡赌一把,只希望自己命大能活下来。
打定主意,言乔闭眼往下跳。电光火石之间,一抹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言乔,接着寒光一闪,两个山贼就人头落地。
言乔出了一身冷汗,几乎要瘫坐在地,他勉强稳住了身形,看着面前这人。身量挺拔,黑色窄袖劲装,显得肩宽腿长,发丝束成高马尾,深眉俊目,面容清俊,冷冷睨着言乔。
咽了咽口水,言乔稳住声音:“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姓名?”
夜轩并不理会他,只一手提起他的后领,带他往山下走。
这人拒绝交流,言乔也不再开口,知道他对自己并无杀心就成。
不过还是忍不住地上下打量,无意瞥见他腰间的徽记,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渊字。
渊……言乔能联想到的,只有太子谢承渊。
“你是东宫的人?”言乔惊讶无比,他素来和太子没有牵扯,太子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救他?
夜轩拧眉,不耐地警告道:“不该问的别问,今日就当没见过我,明白?”
嗓音清越如击玉,好听得紧,但说出来的话暗含威胁,让人心惊肉跳,言乔捂住嘴巴,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青年轻功极好,拎着言乔片刻便至山脚,手掌暗含内力,推了一把言乔。
言乔只觉得这人掌劲极大,被迫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再转头,已无那人的身影。
神神秘秘的。
眼下他已经到了官道,再往前走,就能回言家。
言乔缓缓迈步,他累得很,实在是要走不动了。能这么快下山也全靠刚刚那位黑衣大哥拎着他。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言乔已经精疲力尽,瞧见路边的小溪,踱步过去先把溪水喝个饱。
清澈透亮的水面映出他的倒影,看起来狼狈至极。头发乱蓬蓬的,夹杂着碎草和土屑,脸蛋上有点点血迹,外衣更是脏污不堪。
手腕的伤口痛得麻木,结了血痂。言乔小心避开伤口,把手洗干净。
又抹了一把脸,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他坐在原地歇息,一阵如雷的马蹄声遥遥传来,须臾,便迎面遇上了端王谢允洲。
谢允洲骑跨在高头大马之上,垂眸看着言乔,扯唇一笑:“原来真的是你。”
翻身下马,谢允洲跨步到言乔面前:“适才本王在远处瞧着,蹲在溪边的人像你。怎么搞得如此狼狈?言嘉慕没救你么?”
谢允洲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兵,皆穿着黑色盔甲,威压的一片,看得人心里发怵。
言乔抿了抿唇:“我没见到言嘉慕,自己跑出来的,殿下怎知我被掳了?”
谢允洲视线黏在言乔身上:“昨夜动静闹得那么大,本王想不知道也难。”
言乔只以为是那群强盗闹出来的动静大,“之意如何了?昨夜事发突然,我被掳走,不知他是否平安?”
“他好好的,昨夜就被送回相府了。”
“那今日的生辰宴……”
“照常举办。今日你们府上热闹得很,你快些回去,也能赶个巧。”
“哦。”言乔默默应声,便不再言语了。
“走罢,我送回你回去。”
接着,谢允洲对副将交代了些什么,便带着言乔和他们分道扬镳。
谢允洲愿意送他回去,言乔感激又意外,毕竟之前他们仅有一面之缘,而且靠他两条腿,到相府怕是要猴年马月了。
两人共乘一匹,谢允洲一抖缰绳,狠夹马腹,一声嘶鸣声过后,骏马往大道上直冲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言乔迎风颠簸,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但只能默默忍受着。
很快进了都城,到了相府附近,眯眼望去,整个相府都喜气洋洋的,虽是青天白日,但张灯结彩,院子里一片鬓影衣香,锦衣接踵。
言之意的生辰宴,阵仗的确大,怕是要从白日玩乐到晚上。
大夫人一向张扬,亲儿认回的第一件喜事,自然是要好好操办。让言之意在众多权贵面前露个脸,极能说明相府对这个小儿子有多么的重视。
言乔微微泄气,他突然就不想进去了。
听谢允洲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他生死未卜,一夜未归,但从未有人在意,也没有人受到什么影响。
作为炮灰来到这个世界,言乔很有自知之明,能保命好好活着就成,更遑论有什么人对他有什么真情,他想都没想过。
但人非草木,他昨夜被刀疤脸抓住是有多害怕,用碎瓷片割断绳结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决定滚下断坡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些剧烈的情绪和骇人的生死瞬间,通通只是他一人的独角戏,竟无人可诉说。
这样大的落差还是让他有些失意的。
“怎么?不进去么?”
言乔不想回去,但也不好叨扰谢允洲,摇了摇头:“我想四处走走,就不麻烦殿下了。”
说完,言乔就往相府反方向离去。
谢允洲何等敏锐之人,自然洞察了言乔的全部情绪,但并未激起他的一丝怜惜,一个假少爷罢了,自然不能跟言之意比。
不过言乔姿色很是不错,有机会他倒想尝尝。
谢允洲舔了舔唇,黏腻的目光从言乔身上移开,正准备离开时,倏地听见身后咚得一声。
微微侧身,只见言乔失去意识,昏迷在地。
谢允洲挑了挑眉。
端王府。
言乔神智不清地躺在雕花紫檀大床上,浑身赤裸,脸颊通红,双腿大敞。
谢允洲坐在床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视线滑过言乔新荔般的皮肉,钉在腿心的小穴上。
这小可怜发了热症,烧得昏迷在街头,谢允洲理所应当地把人带回来,唤来仆妇给言乔洗澡,却发现了他是这么一幅身子。
简直是绝妙!谢允洲眼中光芒更甚,手指刮了刮小穴,顺势插进去淫荡的甬道,里面又热又紧。
谢允洲怜爱地看着言乔,他刚刚把退热的汤药倒了,他还没试过肏发着烧的穴,那滋味肯定更加销魂。
烧吧,再烧一会儿,等热到了他满意,他就来好好疼爱小美人。
谢允洲又恶劣地想,言乔最好烧成傻子,做他的禁脔,只能敞开腿任操。
言乔是被肏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见头顶暗红色的帐子来回晃动,他也跟着在晃动。双腿大敞着,腿心中似乎有什么又热又大的硬物凿进凿出,他被撞得上下起伏,浑身似火烧,头又晕又重,双腿酸软,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眼眸往下转动,便见一个人埋首在自己的胸乳之间,把他的乳尖吸咬的又麻又痛。
身上覆着的男人还在不断地律动,言乔张了张嘴,忍不住呻吟出声。
那人听到动静,吐出言乔的乳,抬头恶劣地笑了笑:“娘子,你终于舍得醒了?”
言乔认出来这人是谢允洲,嗓子又干又痛,嘶哑无力地开口:“我…怎么在这…你……”
谢允洲拿起床边备着的茶盏,含了一口清茶,接着俯身,哺喂到了言乔口中。
言乔渴极了,下意识地迎合着谢允洲的唇,小舌主动在男人口中搅动,极力搜刮着茶水,不想错过一滴。
两人吻得激烈,茶混着涎水溢出,弄湿了言乔的脸。
谢允洲下身一刻不停地抽插,他直起身看着两人的交合处,骂了一句骚货,言乔小穴流出来的蜜水被他插的四溅,发出噗哧的声音,身下的被褥早就被打湿,一股腥骚的味道。
腿心媚红的小洞被干得烂红,努力地吞吐着他的男根,凿进逼仄的甬道,里面又湿又热,抱着硬物又吸又吻,爽得他神魂颠倒。
谢允洲施舍般的一口茶远远不够,言乔觉得自己热得要融化,眼角流出泪水,嫣红的唇流出涎水,逼穴流出蜜水,身上布满了细汗,窄穴被硬热的巨根不停捣弄,插得他又痛又怕。
“唔……啊…难受…好难受…啊…”言乔微微挣扎着,屁股努力地往后挪。
谢允洲哼笑一声:“为夫在你身上操劳了这么久,都没说难受,娘子难受什么?”
说着,握紧言乔的腰肢,挺腰全力向前一顶,言乔尖叫一声,被顶到了床头狠撞了上去,咚得一声,更觉得头晕眼花。
言乔可怜地啜泣出声,双手抵着谢允洲的胸膛,把他往推:“啊…不是…我…不是娘子…”
可他浑身无力,倒像是在谢允洲的胸上爱抚。
“不是?”谢允洲眼中的欲更加凶恶,他起身跪坐在床上,同时大手捞起言乔,把人钉在肉刃上,然后疾风骤雨地向上全力抽插起来。
言乔被顶得大叫,哭着喊着求饶,整个人剧烈地起伏,重重地落坐在肉刃上。
谢允洲舔吃着言乔的唇,“不是我的娘子么?嗯?长个这么淫荡的洞,不就是让人玩的么?”
“怪不得言嘉慕找你找得那么疯,骚穴是不是早就夹过他?早就被他玩过了?”
想到破穴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谢允洲心里面莫名微怒,又狠插数十下,阳精尽数泄到了言乔体内。
言乔根本回答不了谢允洲,他浑身难受的厉害,又酸又疼,可穴被插的爽极了,两种感觉交插,让他大脑混乱不堪。
谢允洲把阴茎抽出来,大手摸上小穴,淫水混着男精流满手,便往言乔臀心的洞摸。
言乔意识到他要干什么,陡然清醒了不少,“不要!那里不行!”
说着,言乔哽咽着往床边爬,又惊又怕要远离谢允洲。
谢允洲嗤笑一声,抓上言乔的脚踝狠拽,人瞬间就又回到他怀里面。
男人诱哄道:“娘子,别这么抗拒我。这次把我伺候爽了,我就不弄你了。”
言乔脸蛋酡红,泪眼朦胧地看着谢允洲:“……真的?”
“当然。”谢允洲被他看得又硬了,把言乔翻个面,掰开他白面馒头似的臀肉,露出里面粉红的一个口,还未被人造访过。
言乔腰塌得极低,屁股高高撅着,含泪忍着来回作弄自己臀肉的手。
谢允洲两个手指迫不及待地插入后穴扩张,“嘶,后面也这么会吸,真紧,小骚货,想夹死你相公?”
稍稍扩了扩,谢允洲便忍不住了,阴茎对准那洞口,直直地捅进去。
“啊———!!”言乔惨叫一声,后穴仿佛被撕裂,那东西几乎要把他捅死,他拼了命地往前爬。
谢允洲仰头粗重喘息着,腹肌滚着汗珠,紧紧箍着言乔的腰肢,不让他动,接着开始挺腰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
鲜红的血从交合处流出,谢允洲漫不经心地瞥一眼,更加兴奋了,流氓般地哼笑:“娘子,你都出血了。放松点,别夹这么紧,你也不会太难受。”
言乔疼得浑身紧绷,泪流满面,根本听不进去谢允洲的话,肠道又一阵抽搐,谢允洲被夹的咬牙闷哼。
“听不懂话是吧?”谢允洲拍了拍言乔的屁股,似笑非笑,“娘子不想放松,为夫给你松松。”
说完,便咬牙更加剧烈地肏干起来,肉体碰撞的声音啪啪作响,仿佛要把言乔干烂。
言乔急促地尖叫。
床剧烈地摇晃,一副要散架的架势,帐子上的流苏被甩出残影。
言乔被翻来覆去地肏弄一晚上,做到一半,他就撑不住地沉沉晕了过去。谢允洲是个骗子,说好了满意了就不弄了,可他就没有满意的时候。
天蒙蒙亮时,谢允洲才满意地从言乔身上起来。这小可怜脸涨的通红,身上的温度滚烫,怕是快要烧成傻子了。
谢允洲慢悠悠地穿好衣服,给言乔盖好被子,才终于舍得唤人来给他喂药。
言乔躺在床上休息,隔着沉香云纹围屏,谢允洲坐在外间的案前忙碌起来。
片刻,就有仆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爷,言大少爷闯来了,带着黑甲铁骑,看着煞人得很,怕是来者不善!”
案前的男人不慌不忙,“让他进来,不必拦着。”
“端王,别来无恙。”
谢允洲话音刚落,言嘉慕人未至音先到,向来冷清的声音此刻却多了几分阴沉。
言嘉慕大步跨了进来,黑甲骑兵跟在他身后,在院子里排了两列。
漆黑的眼眸盯着谢允洲,眼底满是阴霾,脸上也是阴云密布:“有人看见舍弟昨日被端王带走,不知人是不是还在你这?”
谢允洲放下手中的书,“你这般浪费兵力又大张旗鼓地寻人,还带兵闯我王府,不怕陛下治罪么?”
“人是不是在你这?!”言嘉慕耐性尽失,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全都城都知道我在寻人,端王明知故犯,私藏相府的少爷,是想跟我去陛下面前评评理吗!”
谢允洲姝丽的面庞也冷了下来,讽刺道:“相府的少爷?言乔发热晕在街头之时,相府在喜气洋洋地办宴。若不是本王好心将他救回来,细心照料,他早就成一具尸体了,你以为你还能寻到人?”
言嘉慕讥笑一声:“哦,那倒要多谢端王殿下了,不过言家的事,容不得他人插手,言乔就算死了,也是言家的鬼。”
接着眼神一转,大步走向那围屏,利剑出鞘,横空一劈,屏风应声倒地,言嘉慕便看见了床上的言乔。
持剑走近,锋利剑尖倏地挑开丝被,言乔裸体呈现,白花花的身子上满是爱痕,腿心的穴被干成圆洞,合都合不拢,残留着大量的阳精。
气血剧烈翻滚往头上涌,言嘉慕觉得脑袋嗡嗡的,被刺激得不甚清醒,骇人的视线盯着床上的人,他想一剑杀了这贱人,然后再剁了谢允洲。
居然敢背叛他!
谢允洲踱步到他身后,眼波流转,看着言嘉慕被气得面沉如水,他心情颇好地故意调笑道:“这小玩意滋味倒是不错,以后你若是腻了,送给我罢。”
言嘉慕嘴角漾出一丝笑意,阴寒气息扑面而来,那笑容也变得狰狞可怖,“我竟不知,殿下就是这样细心照料舍弟的。”
说着,他骤然转身,挥起铁拳便砸向谢允洲的脸。
谢允洲猝不及防,后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
王府的侍卫蜂拥而入,黑甲骑兵也不甘示弱,拔出寒光闪闪的利剑。
气氛紧张起来,谢允洲舔了舔嘴角,尝到腥甜的血,微微一笑:“这一下,我记住了。”
“最好刻在脑子里,”言嘉慕眉目阴戾,“言乔是我的人,殿下日后切莫再多管闲事。”
披风包裹住还在昏着的人,言嘉慕打横抱起言乔,转身大步离开。
谢允洲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相府。
言嘉慕抱着人,大步往竹园走。
言之意知道言嘉慕一大早得了消息,就赶去了端王府。他担心得很,迎在门口等着大哥,没一会儿便见言嘉慕冷着脸,怀里抱着一人走过来,那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见面容。
言之意咬了咬嘴唇,莫名觉得那人就是言乔。等言嘉慕走近,刚想开口问上几句,但言嘉慕仿佛没看见他一般,径直擦过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丝毫不停顿。
言之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追到言嘉慕身边:“言乔找回来了?没事吧?他可还好?怎么会到端王府中?”
言嘉慕额角抽了抽,眼底闪过不耐:“你无须管。”
大步进了竹园,跟在后面的青柏合上了门。
言之意看着朱红紧闭的门,愣在原地。
言乔意识微微清醒,那一碗药灌下去,他烧退了些。
恢复意识便觉得身上痛得很,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死勒着他。
微微睁眼,便看见言嘉慕紧绷着的下颌。
言乔被他抱在怀里面,他用劲极大却不自知,坚实的臂膀紧箍着,周边的场景仿佛是竹园,言乔浑身痛得微微动了动。
言嘉慕阴寒视线骤然往下,和言乔还在发懵的眼眸对上。
“醒了?”他声音沉沉。
言乔咽了咽口水,虽然言嘉慕看着面色平静,可他莫名觉得十分危险。
竹园里有一处温泉,是相府花大力气打造给言嘉慕泡汤用的,引得是温热的活水,建得极为豪奢,常年飘着白色水雾。
此时两人就站在池边。
男人把言乔从怀里放下,伸手要扯去他身上的披风。
言乔被言嘉慕幽冷的黑眸注视,吓得不敢开口说话,虽站在温暖的池水旁边,可他还是觉得心中发冷。
下意识地避开言嘉慕的手,言乔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言嘉慕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接着慢慢收回去。
好,好得很。
现在就开始躲他了?
言嘉慕俊脸阴沉沉的,唇边扯出乖戾的笑意:“怎么?被别人一操,就不想让我碰你了?”
说着,大手速度极快,大力掐上言乔的颈,往后狠狠一掼。
言乔还没反应过来,脖颈儿一阵剧痛,接着就猛然失重,摔倒了池水中。
“唔唔……!!”
言乔拼命扑腾着,泉水四面八方地压过来,灌入他的鼻腔和耳朵,眼睛被水激得很痛,濒临死亡的感觉让言乔恐惧不已。
到了忍耐的极限,一只大手忽然把他捞上来,言乔趴在言嘉慕的胳膊上,刚刚吐出一大口水,喘口气,便又被掐着脖子,浸入水中。
如此反复数次,言乔脸色开始发青,脖颈被掐得发紫,最后连扑腾都不会了,浑身发软地被没在水中。
他可能要死了,言乔晕死之前伤心地想。
明明躲着言之意,也没再找他的麻烦,可自己还是过得这么惨,这么坎坷,现在言嘉慕还想杀了他。
言乔再次晕了过去,没力气挣扎。手腕的伤口裂开,把四周的池水染上浅淡的红色,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看着人软在水里面一动不动,言嘉慕才理智回笼,心中莫名升恐慌,迅速捞起言乔,把人抱在怀里面。
接着便大步往卧房走去,“青柏!快去叫大夫!!”
言乔则浑身无力地伏在他身上,本能地不断呕出清水,身体微微发抖。
把人擦干净放在床上,言嘉慕摸了摸言乔通红的脸,温度滚烫的骇人。
他收回手,先把言乔手腕上的伤口包好,又浸湿脸帕,放在人额头上,这时,青柏带着大夫也到了门外。
言嘉慕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大夫给言乔把脉,视线缠绵在言乔皱紧眉头的小脸上。
言乔失踪的两晚一日,他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了百爪挠心的感觉,他从来都没这么不安过。
那晚青城寺分别之后,他安顿好了言之意,就去前方对付山贼,本以为言乔在后面的厢房中会很安全,可他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原以为只是打发时间发泄性欲的小玩意,没在他心中留有多少分量,他对言乔也实在不算上心。
可他在得知人不见的时候,想都不想,直接动用了母家黑甲骑的力量,没有时间顾及多疑的陛下,也没时间考虑严厉的将军舅舅会怎么罚他,只是凭借本能、理所应当地用最强大的力量,救一个于他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火箭攻山,把山贼杀得一干二净,搜山时他唯恐看见言乔的尸体,可翻遍了整座山,也没见着言乔的影子。
接着就是在都城一寸一寸地找人,掘地三尺,他也要把人找出来,动静闹得极大。
言嘉慕闭了闭眼睛,经历了这一遭,他心境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自诩冷心冷情,可言乔的出现,又让他深深怀疑自己。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想让、也不会让言乔离开。
至于谢允洲,言嘉慕眼神冷了冷,这笔帐他迟早要讨回来。
郎中走后,言嘉慕亲自反复给言乔擦身,小厨房马不停蹄地熬药,侍女端来一碗碗黑色的汤汁灌下去,言乔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退了热,脸蛋上的红也稍微消了些。
不过依旧昏睡着,大夫说言乔操劳过度,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所以格外需要好好休息。
至于言乔失踪后的行迹,言嘉慕已经查清楚。他一个人从土匪窝里面跑出来已是不易,精疲力尽之际又被谢允洲掳走,自然没什么反抗之力。
言嘉慕轻轻抚摸着言乔的脸,微不可察地叹息。
这日傍晚,言嘉慕合衣半躺在言乔身边,闭眼假寐。
门外的青柏低声开口:“少爷,贺将军来了,在荟萃厅和老爷夫人谈话,唤您过去。”
言嘉慕睁开眼睛,回应了一声,就起身下床。
到门外,青柏想跟着他,却被言嘉慕拦下,吩咐道:“守好言乔,我回来之前,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
言嘉慕一个人穿过层层木廊,出了竹园,到了荟萃厅。
里面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他的将军舅父贺云霄拉着言之意的手,在说些什么,大夫人站在一边罕见地掉了几滴眼泪,言文成坐在主位,看着他们。
言嘉慕刚踏进荟萃厅,几人的视线就倏地都落在他身上,刚刚还铁汉柔情的贺云霄骤然变了脸色,颇有威压地盯着他,言嘉慕面不改色,冷淡地垂眸。
“父亲,母亲,舅父。”言嘉慕一一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