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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浮双(1 / 1)

七日后,清风阁。

外面的日头正烈,戴泗擦了把一脑门的汗,继续轻声指挥着下人们在房内进进出出。

他家主子惯是个会折腾的,新置的床架子这才隔了几日便要换,说是会作响,晚间睡得不舒坦。

戴泗也只能忙不迭地带人过来替换。

眼神飘向那软榻上坐着的主,王爷抱着言公子正半倚在那。

小公子看着晕晕沉沉的,好似还没睡醒,闭着眼睛,浑身被外衣包裹得严实,一丝皮肤都没露出来。

众人皆轻手轻脚,干完了活,戴泗移开视线,将他们都撵了出去。

再回头,王爷已经将人重新放在床上了。

谢允洲眼睛盯着言乔,话却是对着戴泗说:“照看好他,我日后来得不会太勤。”

“哎,晓得。”戴泗低头领命,心中松了一大口气,王爷在此处逗留得着实太长了些,且日夜荒唐。再不离开,贵妃又该拿他问罪了。

谢允洲转身,又瞧了一眼罗帐:“香囊也去了,不必再挂。”

说着,便大步跨了出去。

“是。”戴泗答完连忙跟上,“老奴送送您。”

待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言乔才悄悄睁开了眼睛,不适地动了动身体,只觉得浑身麻木的钝痛。

他缓了一会儿,慢慢地坐起来,掀开被子看了看。

白皙的腿根满是青紫指印,熟红的花穴肿得肥大,阴唇外翻着,隐隐布着血丝,后穴也被谢允洲肏透了,异物感依旧强烈。

上半身更不用说,满是斑驳的红印子,乳尖被吸吻的像颗熟透的红果,言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原本平坦的一片,好似被揉大了些,白软的乳有微小的起伏。

坐起这一会儿,他的腰便一阵刺痛,言乔委屈地重新敞着腿躺下,他的下身现在是合都合不拢。

被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干了这么些天,他几乎没下过床,谢允洲像没欢爱过似的,有瘾般地抱着他操。

颠鸾倒凤不知昼夜,言乔甚至不知这是第几天,只觉得头还昏沉得很,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不消多时,又有了浓浓倦意。

方才听到了谢允洲近日不会再来,他也安心了些,无知无觉地又睡过去了。

在床上养了两天,言乔恢复了些,谢允洲也没再来。

偌大的清风阁内,只有几个沉默的婢女侍奉他,照顾得十分周到,但是从不与言乔闲话。

阁内安静,阁外也是如此。言乔有时候嫌屋里面压抑,坐在庭院里面玩水,坐了一天也不见有一个人影走过。

他明明记得这宅子占地极大,里面养的人也很多,但醒来之后,居然一个外人也未曾见到。

言乔时常会有种这儿只有他一人的错觉。

第三日晌午,言乔早早用过了午膳,又跑到庭院里面坐着赏景,天空湛蓝,日头也没那么烈,临水有微风拂面,言乔心不在焉地赏花。

他用余光瞧了瞧,婢女们垂着眼陪在他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些天,他还未踏出过清风阁,也不知谢允洲禁他足没有,但是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言乔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外挪,眼神状似不经意地瞟着婢女们,她们似是没看见,一直站在那,言乔愈发胆大,挪得更起劲了。

临门一脚时,身后的婢女忽然开口:“公子,您是可以离开清风阁的,亥时前归即可。但万万不能离开这宅子。”

言乔本被惊得浑身一颤,听完了这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高深的围墙和黑漆漆的门。心道,他哪有那个本事离开?

转头对着婢女应了一声,言乔便飞快地出去了。

清风阁在这座宅院的最东侧,外面有侍卫把守。怪不得整日没个人影,原是有人守着,估摸着外人是进不来的。

言乔慢吞吞地往外走,一路上倒是不断地碰见人,皆向他福身问安,言乔不知如何反应,只默默地快速走开。

他专挑偏僻的地方走,也无人拦他,走着走着,竟没再碰见人了。

走到了尽头,便是杂草丛生的围墙,估摸着是宅子的西北端,有几所萧索的苑子林立,相比清风阁简直是天上地下。

他原以为这宅子处处是金屋呢,看来谢允洲倒是没骗他。

心中讶了一瞬,言乔也不再管,猫着腰往杂草里面去了,他蹲下摸索着,企图在墙上找到狗洞。

他要是想出去,也只能这样了。话本子里面不是常有狗洞可钻么?

若是能出去了最好,清风阁里面那么多宝贝,他随便捞了一件跑路,也够挥霍一阵子了。

言乔顺着墙根摸索了一大截,愣是没找着一个口,连老鼠洞都没有。

这宅子建得也太牢固了,他擦了擦细汗,正想继续摸,忽地,身后传来轻声细语地一句询问:“你在做甚?”

言乔心中一紧,站直了身体,转过头来。

问他的是个小公子,看起来年纪和他一般大小,淡青的外衫,眉眼柔和,长相算得上是秀气。

看起来像个好人。

言乔还未答话,这人笑了笑,又说:“你是清风阁的言公子吧?”

言乔点头:“你认得我?”

“自然认得,你可是端王抱着来的。戴泗管家都向我们交代了,对你要恭敬些。”

“我名唤浮双,你刚刚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找个镯子,已经寻到了。”

浮双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手腕,也没拆穿,“看你出汗了,要不来我这歇一会?”

言乔的确有些口渴,面前这人散发着善意,他也就没拒绝,跟着浮双走进了苑子。

虽破旧,但是整理得干净。

“这附近的苑子都空着,只有我一人住,我也是许久不见人,才会冒昧邀请你来,想寻个人说说话。”

说着,浮双递给言乔一杯茶。

言乔一口饮了,两人相对而坐,浮双看着他好奇道:“你是何方人士?是被谁送过来的?”

“送?”言乔摇了摇头,“是谢允洲把我强带过来的。”

浮双神色略有些同情,“你竟比我还惨。”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你得端王喜爱,锦衣玉食地侍奉着,倒也是个主子。哪像我,在此处已蹉跎了三年,也不知活着什么劲。”

“三年?”言乔微微睁大眼睛,“你从未离开过吗?”

浮双浑不在意地点头,“我是个孤儿,自小被个当官的收养,本以为是遇上了好人,谁知道他是个拉皮条的,尽养些皮相不错的孩子送给权贵,谋利图名。”

“我被他送给了端王。这处的人大多都和我一样,都是被旁人当个物件送进来。”

言乔皱眉:“他既收下你,自然是喜欢的,为何对你不好?”

“喜欢?”浮双噗嗤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怎么算对我好?好吃好喝地养着,也过得下去。端王虽来者不拒,但是并不理睬我们。毕竟是外人送进来的,底子不干不净。朝堂上的事波诡云谲,端王也不是傻的,来一个宠一个?什么时候被害死的都不晓得。”

“不过我已知足。我被送过来之前,那当官的曾给太子殿下送过去一个哥哥,太子却不要,拒了回来,当官的发了火,把那哥哥活活抽死了。”说到这,浮双叹了一口气:“命贱呐。”

言乔心中一时复杂无比,觉着自己比着他们,还是幸运了些。

两人同命相怜地说着话,苑子外有脚步声传来,浮双脸色一变,连忙拉起言乔,把他往屋里面推。

言乔一头雾水,“怎么了?”

浮双把他藏进衣柜里面关好,面色难看道:“待会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浮双如临大敌的样子让言乔也紧张起来,他听话地安静下来。

隔着一道缝隙,言乔看见从外面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人───竟是戴泗。

浮双低着头站在屋内,戴泗进来也不废话,只是猥琐地笑了两声,就脱了裤子,把那恶心的玩意往浮双嘴里面塞。

言乔瞬间浑身冰凉,睁大眼睛,僵着脖颈看着浮双屈辱的表情和动作,只一眼,他便不想再看,移了视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浮双声音忽地响起:“出来吧,他走了。”

言乔动了动发麻的身体,默默走了出来,“戴泗他……”

浮双整理一番,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戴泗是柳贵妃身边的老奴,除了端王,他就是这的天,我又能如何?”

柳贵妃……这人言乔知道,是谢允洲的母妃。

“端王也断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可有可无的玩物,处理戴泗这个忠仆。”浮双突然直直地看向言乔:“你可要好好讨端王欢心,不然,戴泗也不会放过你。”

这话说得言乔心中一颤,不过他也不是个未雨绸缪的性子,日后的事日后再想。

他回过神,看着浮双情绪不佳,言乔也不好再打扰,又安慰了几句,便想离开。

浮双似是叹气:“我送送你。”

言乔没拒绝。他来的时候随心所欲地走,要是自己回去,还真需要费一番功夫找路。

两人并肩走着,到了一处,前方忽然传来吵闹的打骂声。

言乔有些好奇,朝那边瞧了瞧,只见一个火红衣衫的身影,拿着鞭子抽打着什么人。被打那人缩成灰扑扑的一团,趴在地上十分可怜地求饶着。

言乔没见过这种酷刑,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抓上了身边人的胳膊。

浮双倒是面容平静,任由他抓着自己,对火红身影扬了扬下巴:“瞧,那是柳辛。”

柳辛?言乔心中咂摸着这个名字,既然姓柳……

浮双又补充道:“是柳贵妃的表亲,也陪着戴泗在这管事。”

看来是这儿的第二个土霸王。言乔心中不忍,刚想开口,浮双却眨了眨眼睛盯着他:“关于柳辛,还有个八卦呢。他既和贵妃沾亲带故,家里大小也是个官,你猜他为何巴巴地呆在这里?”

言乔被他眼神看得有些发毛,顺着他的话头道:“为何?”

“听说他爱慕端王。”

言乔失语。

他又看了眼嚣张跋扈的柳辛,又想起谢允洲,心中一阵恶寒。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浮双看他脸色古怪,以为言乔是怕失宠,安慰道:“别怕,端王没理过他。”

言乔只是尬笑两声,接着扯开话题:“那人犯了多大的错,要被这样罚?”

“谁知道呢,”浮双撇了撇嘴,“柳辛脾气暴躁,看谁不顺眼谁就倒霉,总之,尽量躲着他就好。”

“也别想着救他,现下你是风光,但端王总有腻的时候,你得罪了柳辛,下场会很惨。”

言乔默了片刻,又同情地看了那人一眼,便和浮双继续走,本来就要过了那处,忽然,被打那人像是回光返照,又大声叫喊了几下求饶。

声音颇为耳熟。

言乔登时停了脚步,怔怔地走近,那人喊过后就一动不动了,脸色灰败。

竟然是小五!

言乔骤然瞪大眼睛,接着便要上前,浮双连忙拦住他:“我刚刚说得话你没听到吗!别去!”

“不行!那、那是我朋友!”

“一个奴仆而已,怎么就成你朋友了?”

若是陌生人还好,言乔是能视而不见的,但这是一直陪着他的小五,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眼看着小五快被打死了,言乔推开浮双的手,“现在跟你说不清,你别管我了。”

说着,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柳辛似乎是打累了,微微扭动着手腕。

言乔上前直接握住柳辛的手,道:“别再打了。”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柳辛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言乔。他身边也聚着不少人,都暗暗地看热闹。

只见柳辛冷笑一声,直接甩开了他。用劲很大,言乔一时不防,被推的倒退了两步。

众目睽睽之下,场面有些尴尬,言乔没在理会柳辛,转而把小五扶了起来。

小五还有气息,睁眼看到言乔,声音哑着说:“少爷?可算找到你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言乔叹气,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才转头去看柳辛,暗自镇定道:“他是我朋友,我得把他带回去。”

他心里面也打鼓,方才一时脑热,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现下近距离面对柳辛,只觉得这人实在是不好惹,拿着血淋淋的鞭子不说,面相看着也十分刻薄。

“哦?”柳辛脸色并不友善,“可是他冲撞了我。”

“你都要把人打死了,再怎么冲撞,也罚够了。”

柳辛眼神阴霾:“你一个卖屁股的货,敢这样和我说话?别以为住进了清风阁就能怎么样,还不就是个玩物。”

言乔绷着脸,不想与他争吵,只迂回道:“你若是想罚,等他好些再说,否则要出人命了。”

说着,他扶着小五走,想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柳辛似乎早忘了戴泗对自己交代过什么,阴冷地笑了笑:“人命?这贱奴的命算什么东西?”

接着鞭子一扬,恨极言乔一般,直直朝他面门抽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小五一转身挡在他面前,鞭尾抽到了言乔的颈侧,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小五直接又咳出了血。

言乔也恼了,“柳辛!你欺人太甚!”

“哎哟!这是在干什么!”

僵持不下之时,一道声音远远插进来,只见戴泗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浮双。

言乔提着的心落地。

戴泗先到言乔面前看了看,一张老脸紧紧皱着,大惊失色道:“小主子怎么伤成这样!?快快快,扶着回去看看!”

说着,便指挥着下人,要去扶言乔。

言乔护着小五,“这是我过命交情的兄弟,我得带着他走。”

戴泗忙不迭地点头:“成成成,您说什么都成!”

言乔又指了浮双,道:“我要他扶。”

一场闹剧堪堪平息。

待他们终于走了之后,戴泗一改惶恐脸色,沉着脸夺过柳辛手中的鞭子,狠摔到地上:“犯什么糊涂!现在王爷正捧着他,你若是看不惯,忍着到他失宠的时候,随你怎么折磨!现在别给我尽找些不痛快!”

柳辛紧抿着唇,一脸不忿。

再回到清风阁,言乔只觉得精疲力尽。

婢女们连忙迎了上来,宅子里面的郎中也到了,言乔指了指小五:“快给他看看。”

换下带血的衣服,颈侧也上了药,总算能坐下歇着。浮双陪在他身边,后怕道:“差点就抽到你的脸了。”

言乔却说:“这次我连累你了,柳辛会不会记恨你?”

浮双脸色难看下来:“肯定会,虽然不知你为什么要救一个奴仆,但我也不能看着你不管。”

“眼下我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你就和我一起呆在清风阁内,外人进不来,你愿意吗?”至于为何要救小五,他不想再解释了。浮双不会理解他。

听到言乔这样说,浮双眼神一亮:“真的?”

浮双留了下来,安排在言乔的寝房对面,小五则在他的隔壁。

吃过晚饭,言乔去看了看小五,人还惨兮兮地趴着在床上,没醒。

一边侍奉的婢女看着言乔有些忧愁的脸色,安慰道:“大夫说了他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您别过于忧心了,早些歇息吧。”

言乔又拿了脸巾给人擦了擦,小五面相敦厚,耳垂也厚实,看着不像是会早死的。

“劳烦你好好照顾他。”

“公子放心。”

夜里三更天,外面静悄悄的。

言乔半睡半醒着,不是很踏实。

他睡眠一向很好,估计是白日里被柳辛烦到了,现在连梦里面都是血淋淋的鞭子。

脑袋乱嗡嗡的,言乔有些烦躁地翻个身,惺忪之间,似乎瞧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床前。

他不甚清醒,下意识以为自己还在相府,床边那身形颀长的人影,自然是言嘉慕。

“大哥……?你回来了?”言乔嘟囔道。

那人影听到他说话,掀开帐子坐在床边,声音低低:“言乔,我不是你大哥。”

言乔清醒了些,对啊,这儿是清风阁。

他坐直身体,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人轮廓,是小五。

言乔心中莫名怪异,但并未深想,只道:“你身上的伤好了?怎么大半夜来我这?吓我一跳。”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

“我没什么事……”

话还未说完,小五忽然伸手摸上他的脖颈,“这是被柳辛伤的?”

言乔被他搞得有些发懵,怔怔地嗯了一声,小五似乎也觉得不妥,收了手,带着歉意对言乔道:“是我冒犯少爷了。”

接着,他便站了起来,对着言乔一拱手:“不扰少爷清眠了,您好好休息。”

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言乔虽有满腹疑问,但是深更半夜也不方便做些什么,困意袭来,又闭眼睡了过去。

次日,天光大亮,外面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言乔蒙着被子,赖床不起。

他让婢女别来打扰,却忘了浮双。

只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风风火火地走来,啪得一下推开了门,浮双又惊又喜又大声道:“言乔!天大的好消息!”

言乔心中哀叹一声,把头埋得更深,闷闷道:“什么?”

“柳辛死了!方才发现的!”

言乔登时清醒,头从被窝里面钻出来:“死了……?”

“是呀,淹死在池塘里面,估计是泡了一晚上,打捞上来的时候,那尸体简直恶心死我了!”

浮双表情有些嫌弃,“哎,我就是去看个热闹,谁知道不小心看到了尸体……”

浮双又道:“都说这祸害遗千年,柳辛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言乔沉默着,心中莫名不安起来,无端想到小五昨天晚上的古怪行迹。

明明柳辛伤了他是当着小五的面,可昨夜小五为何还要多余一问。

言乔觉着怪,但这两者具体有何联系,他还未想清楚。

“你在想什么?”浮双歪头看着他。

“没什么。”言乔起床穿好衣服,“我去看看小五。”

到了隔壁的厢房,小五依旧安静地趴着,眼睛紧闭,没任何异样。

再说柳辛之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他是懂些功夫的,断不会可笑地淹死在池塘,这背后怕是有古怪。

还有如何向贵妃娘娘交代,也是个问题。戴泗急得焦头烂额,严刑拷打了不少人,闹得人心惶惶,可依旧没个结果。

要说最有嫌疑的其实是言乔。

戴泗现在虽然不敢审问他,但是看管言乔的人却是多了一倍,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守着他。

清风阁内,面上依旧岁月静好。

只是外面会时不时传来些惨叫声,听得人心底发怵,看着浮双不安的脸色,言乔安慰道:“没事,我们暂时还算安全。”

浮双白着脸:“戴泗心狠手辣,不知道多少无辜人要受他折磨。”

言乔抿紧嘴唇没吭声,他倒不担心戴泗,他担心的是谢允洲,再怎么说,柳辛和皇家可是沾亲带故的。

人不是他杀的,但他也清楚,自己嫌疑最大。

言乔惴惴不安地等了一天,谢允洲并没有来发难,甚至依旧没有出现。

天擦黑,外面才安静下来,戴泗审了一天,终于是消停了。

浮双也回了寝房。

言乔心中不踏实,看见人就嫌烦,屏退下人,才觉得好受些。他留几盏红烛亮着,拿起一本书,趴在床上随意地翻着。

偌大的卧房内只有他沙沙翻书的声音,听得人犯困,须臾,言乔就抵不住涌上来的倦意,眼皮子上下打架,他懵懵地瞧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该就寝了。

随手把书一撂,言乔将将要合眼,房门处忽然一声轻响,似是有人走了进来。

隔着轻薄的纱帐,言乔看得并不清楚,那人影模模糊糊,但整个轮廓挺拔有型。

言乔清醒了些,试探道:“……谢允洲?”

人影走近,站定在床边,似是无奈:“少爷,您又将我认成旁人了。”

言乔一把掀开罗帐,定神看清这人。

小五端着红漆托盘,笑吟吟地望着他,托盘上是碗浓白热乎的药汤。

脸分明是小五,可这身形却十分不像。

陡然又想起昨晚,他那时太迷糊,也没仔细观察,现下倒是看清楚了,言乔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你好像变高了。”

小五眼神一黯:“是吗?许是这些日子忙着找少爷,跑了不少地方,人变瘦了,看着也就高了。”

“不过,所幸找到少爷啦。”他眼睛又亮了起来,瞧着言乔,像是十分欢喜。

言乔盘腿坐起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您离开相府之后,之意少爷就知会我了,给我指了南方。我顺着官路走,正巧看见端王把您带到了这。”小五叹息:“我费尽力气,才得以用奴仆的身份混进来,谁知不小心冲撞了柳辛……”

言乔也叹气,小五跟着他这个没用的主子,还真是不容易。

见言乔神色放松,眼中的怀疑也打消,小五微勾嘴角,把药汤端给言乔:“这是婢女姐姐给我的,我哪里用喝这精贵玩意,就特意留给少爷。”

“您也消瘦许多,喝了补补身体吧。”

言乔下意识地想拒绝,可又瞧见小五一脸恳切,他也不好再推辞,接过一饮而尽。

再把碗递回去,抬眼无意扫过小五的脸,视线忽地定在那耳朵之上,滞了片刻,言乔瞳孔骤然一缩。

耳垂白皙不说,居然还穿了洞!

小五哪会如此?!

言乔心脏怦怦直跳,登时反应过来,面前这人绝不是小五。

先前的疑虑迎刃而解。

他浑身僵硬,想开口让这人离开,可头忽然昏沉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腰腹处更是一阵阵热流涌动。

刚刚喝的东西……有问题,言乔努力想保持清醒,可难捱药性,身体软软倒在一边,脸上惊色犹存。

看着言乔合上眼睛,这人哼笑一声,把碗随手一扔,又将脸上那碍事不适的人皮面具撕下来,撂在案桌上。

先是雌雄莫辨的瓷白脸庞露了出来,被面具捂的久了,双颊微微有些发红。

没了这层伪装,眼睛也变得透亮清澈,琥珀色的眸子上下打量晕着的人儿。

方才言乔情绪剧烈波动,他怎会没看出来?

万俟琅抚上自己的耳垂,对着言乔喃喃道:“是这里出了岔子,不过我带耳饰十分漂亮,你见了肯定会喜欢。”

他又笑了笑,干起正事。先是把晕着的人扒光,像是对待人偶娃娃般摆弄成他喜欢的姿势。

言乔双腿大张着,手被随意摆在头顶,白软的身体一览无余,万俟琅大手按上他的小腹,这处热热的,看来是药效发作了。

“等你怀上孩子,我就带你回月族好不好?”万俟琅爱怜地轻吻言乔的小腹,声音像对情人般温柔。

又渐渐往下,瞧见那一口粉嫩小穴,暴露在冰凉空气中,敏感地翕动着。

万俟琅舔了舔唇,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他未过门的妻子是天下唯一的双身,因为战乱和言乔分别数年,想不到人还活着,流落到了大周,好在终于找到了。

万俟琅心中欢喜,眼神里翻腾着浓重的欲,下身的东西也硬涨怒挺着,不过比起阴茎,他想先用嘴唇尝尝妻子的蜜穴。

万俟琅手握住松软的大腿肉往上一按,蜜穴更为袒露,他毫不犹豫地用唇贴了上去,细细舔弄着,口涎布满妻子的外阴。

整张脸都埋在言乔的腿心,阴唇肉被他放在口中啃吸得啧啧作响,舌头拨弄着滑溜溜的肉,吮得越来越肿,原本粉色的两片被咬得靡红。

言乔没有意识,身体却有反应,嘴上嘤咛了一声,脸蛋潮红着,下身被啃咬得流出淫水,浇在万俟琅的脸上。

男人的脸被淫水沾湿,唇上晶莹的一片,带着鼻尖那一点亮泽,万俟琅闻到这股腥甜的蜜液味,呼吸越发粗重。

不满足于啃吃外阴,万俟琅直挺的鼻梁磨着窄缝,缓缓分开两片阴唇劈开一道,那鲜红的花蒂彻底露了出来。

他张嘴就含上去,牙齿缓慢轻咬着,言乔被这下刺激得浑身一颤,又是一股水喷了出来。

万俟琅闻着淫水味,被熏得满脑子都是吃穴,下面好像更硬了。他又心痒痒地想着,若是妻子醒着,叫床声肯定好听,要不下次就不把人搞晕了。

含着花蒂,他开始大力吮吸起来,舌头也大肆揉弄这可怜的一点,像是要把这处啃下来,感受着花蒂在口中越发肿大,万俟琅才吐了出来,已经被吃得烂红熟透,他又色情地上下舔了舔。

言乔身体受不住这样的快感,浑身微微扭动着,想要躲过不断吃自己下面的那张嘴,可是被人掐着大腿,躲也躲不远。

万俟琅伸出舌头往穴里面钻去,甫一进入,穴肉就极其献媚地包裹上来,绵软温热的内壁紧致无比,夹着男人的舌头,不肯放出去。

骚货。

万俟琅扯唇,有力的舌头捣弄着熟红蠕动的甬道,嘴唇含着言乔的穴肉,脸部挨着腿心,贴得越发往里。

言乔臀部难耐地动了动,看着就像下面的穴主动磨着万俟琅的脸,湿润的肉穴和红腻腻的阴唇上下蹭着,弄了万俟琅满脸蜜水。

肿大的花蒂蹭到鼻尖,被男人恶劣的一顶,言乔呼吸一紧,被爽得弓身又重重落下,肥软臀肉荡出肉浪。

万俟琅总算玩够,他抬起脸坐直,黑色的眼睫和眉毛都沾上透亮的蜜液,瞧着湿漉漉的。他抬手摸了摸,无声一笑,沾着淫水的手指灵活地插进言乔的嘴巴里,像捣弄肉穴一样玩着言乔的嘴。

喂言乔吃完水,万俟琅就收了手,含笑抓住身下人的两条腿,压在言乔的头两侧,他屁股被迫高高抬起,被舔开的逼穴毫无保留地映入眼帘,甬道里的艳红软肉蠕动着,透明淫水润着阴部,看着好插极了。

下身冒着热气的粗长硬物抵在鲜红紧仄的穴口,用龙头戳了戳逼口,滑溜溜软绵绵的,万俟琅喉咙紧了紧,猛地往下一压,阴茎齐根没入,沉甸甸的囊袋打到白嫩屁股上,肉棒大力捣进去,一下破开层层叠叠缠上来的嫩肉,肏到了最深处。

万俟琅眼梢发红,重重吐息,甬道里面的软肉吻着他的肉棒不放,争先恐后地吸咬上来,窒息般的快感将他包围,插在又热又水的穴里,爽得全身肌肉发力紧绷着。

言乔似有所感,穴被硬热粗棍钉着,他不安地摇晃屁股,眼角也沁出生理性泪水,喉咙里面低低地泻出声音。

闭了闭眼睛,缓了一瞬,万俟琅把长长的肉棒拖出来一半,又恶狠狠地插到底,反复几次,在言乔的低泣中,终于彻底操开了肉洞,万俟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耸腰,大开大合地向下抽插起来,肏得又快又重。大手死死摁着言乔的腿,这个姿势他几乎是坐到了言乔的屁股上,肉棒进入得极深,不知疲倦地凿弄着肉道,小洞里面的肉像是活的,插进去时密密麻麻地附上来,抽离是又抱着肉棒不舍挽留。

潮水般的快感不断涌来,言乔敏感销魂的肉洞被插得媚红,黏腻的淫液不断分泌出来,两人火热的结合处湿滑无比。

万俟琅压在言乔身上,几乎是人的身体对折,噗呲噗呲的水声和肉体碰撞的啪啪声迭起,男人肏干得激烈,热腾腾的汗水顺着下颌滴下,落在言乔身上,两人体液交融不分彼此,浑身湿淋淋的,身下的床褥被各种液体打湿,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爱潮。

言乔身体被越干越软,浑身无力地随着剧烈撞击起起伏伏,胸肉也上下晃动着,看着像两块白豆腐那样松软,万俟琅看得口干,下一刻,便低头含上去,吸着红色的艳果吃,咬得又大又红才肯罢休,唇舌又吃上了乳肉,像恶兽叼着小白兔那般重重撕咬,留下一个个暧昧的印子。

大床不断晃动起来,吱吱作响,万俟琅腻了这个姿势,将人翻个身侧躺,扛起言乔左腿到肩膀上,肉棒从后往前地又大力肏了进去。

万俟琅干得欢快,挺腰让肉棒在肥嘟嘟的肉缝里面插进插出,大手握上肥软臀肉揉捏,时不时地重重拍打下去,打的屁股肉一颤,抖出淫靡的肉波,万俟琅看着喜欢得很,不断地在上面留下红彤彤的手印,玩弄着身下人的臀。

又看到言乔似是痛苦又似是欢愉的漂亮小脸,还淫荡地摇晃着身体,万俟琅被勾得恨不得将人肏死在床上。

夜还很长。

言乔再清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他恢复了意识,便立即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屋里面静悄悄的,那人已经走了。

下身黏腻得很,言乔检查自己,浑身还算干净,但腿心干涸着白色的精斑。

呆坐了半晌,他才白着脸下床给自己清洗,这人就是故意的,哪哪都给他擦了,最该弄干净的地方却晾着不管。

枕侧还有那人留下来的东西,是张折叠着的信纸和玉色手帕。

言乔先打开信,看清上面的内容,青着脸揉皱扔到一边,又抖开帕子,材质摸着不似寻常,上面有金线绣成一轮弯月。

他心中登时不安起来。

弯月的标志是月族,处在南方也叫南月,于大周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存在,勾结南月更是罪大恶极,是比巫蛊之术还要严重的罪行。

他在大周王爷的地盘上,和南月人有了纠缠,这不是找死么?

言乔抓着这个烫手山芋,想立刻把它烧毁,可现在清风阁内外皆风声鹤唳,他有一点异样,估计会被发现得更快。

言乔心中叫苦不迭,这是专门来害他的?他到现在甚至都没瞧见那人的真实面目,在卧房里面焦虑地来回踱步,他实在想不到藏哪好。

还是烧了吧。

言乔把手帕悬在烛光上方等着,可这玩意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居然燃不起来。

忽然,外面有人叩门:“言公子,您醒了?”

言乔手忙脚乱的收好东西,对外应一声。

“那便伺候您洗漱传膳了……”

言乔十分心不在焉,收拾妥当后浮双照例来找他玩,他心中依旧记挂着柳辛的事情,试探道:“戴泗查的怎么样了?”

浮双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查到,估摸着他也瞒不下去了,听说一大早就出府找端王去了。”

言乔呐呐地噢了一声,脑袋里面乱乱的。柳辛的死和手帕主人一定脱不了干系,可他要如何在自己不被误解的情况下告诉谢允洲这个线索?

胡思乱想着,言乔又去了隔壁厢房看了看小五,这会人倒是醒着,言乔扫了眼他的耳垂,没有耳眼,说话动作也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饶是如此,言乔也不敢确定眼前这人就是小五,可要如何做,他也拿不定主意,虚与委蛇一番后,言乔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个不慎再连累自己,就让小五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了。

大周近来不算太平。

太子和皇后一派在朝堂向来是独占鳌头,稳居东宫。可近日端王锋芒显露,居然隐隐有压过太子之意。

因着南方水患,赈灾工程浩大,哪哪都需要用银子,扰得皇帝忧心重重,端王的外祖父柳晋在南方任职数年,势力根深蒂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可这会儿,他的作用就显现出来。

国库吃紧,江南的财政成了关键。如何让各地的父母官吐出银子赈灾,稳固他谢家的江山,流民又要如何安置,安置在何处,还要防着南月趁虚而入鼓动流民暴乱,这一切都需要个懂行老道又能放心重用的当地官员来管。

柳晋自然是不二人选,皇帝直接封了他大都督,掌管南方诸多事宜。

眼下柳家正是被倚重的时候,柳贵妃夜夜被召幸,宠冠六宫。谢允洲也常常出入宫中与皇帝秉烛夜谈。

甚至一日在朝堂上,皇帝当众赞扬谢允洲日表英奇、天资粹美,颇有龙凤之姿。

众人觑太子脸色,倒是没看出什么,依旧是波澜不惊。

此时,关雎宫。

戴泗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叩头请罪。

柳贵妃倚在软榻上正拿着玉轮滚脸,半晌,才悠悠开口:“你说,柳辛那孩子死了?”

“老奴也不知好端端的人怎地突然就死了,日夜审问了一天,可……”

“废物!”柳贵妃忽然厉声斥责,一盏热茶劈脸摔下,戴泗被砸得心中更加惊惧,浑身抖了起来。

柳贵妃娇花般的面容陡然一变,眼神阴霾:“现下正是柳家的关键时候,怎么闹出这般晦气的事,你把情况一五一十地给我说出来。”

戴泗连连点头,当即就把言乔供了出来,他正愁不知如何对言乔严刑拷打,眼下可是贵妃让他说的,有贵妃撑腰,端王没理由再责怪到他头上。

柳贵妃听完,默了半晌,闭了闭眼睛,“把允洲给我叫来。”

谢允洲此时正在太和殿同皇帝议事,结束之后便被婢女请到了关雎宫,进门就瞧见戴泗跪在地上,谢允洲心中一突,莫非是言乔出事了?

“真是我的好皇儿。”柳贵妃下榻,不由分说先给了谢允洲一巴掌,他白皙脸庞瞬间浮出红色的指印。

谢允洲缓了一瞬,才抬眼看他母妃,“发生了何事,让您这么动气?”

戴泗又战战兢兢地重复了一遍。

柳贵妃命戴泗滚出去,宫内只留母子两人,她才又道:“言乔?这名字我可是不陌生,上次你与言嘉慕起了冲突,便是为了他?现在又不声不响地将人藏在宅中,谢允洲,让你装了那么多年的纨绔,你真把自己当纨绔了?”

“柳辛死了不打紧,母妃担心的是你,为何对个男人如此纠缠不清?”柳贵妃神经质地抓上谢允洲的胳膊,尖锐的金色护甲掐进他的皮肉,神色凄然道:“深宫这么多年,母妃日日如履薄冰。当年在皇后的压迫下,为了把你安全诞下,我和你外祖费尽心机。你可千万不要糊涂,柳家全指望你了。”

谢允洲默了默道:“我明白。”

柳贵妃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擦了眼泪:“这次你自己处理,我暂时不插手。”

“你在都城也立了不少威望,事不宜迟,是时候去南地做出些实绩。外祖父会全力助你,尽快处理好此事,速速启程。”

谢允洲神色阴郁地出了关雎宫,就看见戴泗一脸愁苦地立在门口。

男人眼神阴冷,登时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戴泗摔下高高的台阶,磕得头破血流,但宫规森严,他硬是不敢泄出一声惨叫,唯恐扰了其他贵人。

谢允洲缓步走过去,站定在他身侧,警告道:“用一尊佛压另外一尊佛是最愚蠢的做法。戴泗,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

说完,谢允洲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骑马往言乔那处赶。

谢允洲到了地方,不声不响地阴着脸往里走。推开门就看见言乔鬼鬼祟祟地靠在书柜旁边,一副没干好事的样子。

“你怎么突然来了!”言乔听到推门声,吓了一跳。回身太猛,头咚得一下撞上柜子。

“这么慌做什么?背着我偷人了?”

他心情本阴郁得很,可这会儿看到言乔这副呆头呆脑的蠢样,觉得好笑,胸中的郁气竟也消了大半。

言乔一阵心虚,没接话。

本就是随口的玩笑,谢允洲也没在意对方的反应,他径直走过去:“几日不见,我可一直念着你,你个没良心的,尽会给我找事。”

“我只问你一遍。柳辛的死,你是否知晓内情?”

言乔心中一颤。原先打好的腹稿这会儿一句都吐不出来,谢允洲没来时,他还想着说出来,但当真的面临这一刻时,又犹豫不决起来。

捉拿南月奸细可是大功一件,万一谢允洲为了功劳把他供出去怎么办。他一张嘴撇得再清,也无法否认接触了南月人的事实。

思索再三,言乔不自然地捏紧衣角说道:“不知。”

谢允洲看他半晌,才微微一笑:“成。”

接着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扔给他,“不提那些晦气事了,我们看些开心的。”

言乔下意识地接过,心中依旧紧张着,有些不信此事就这么轻易地翻篇,可谢允洲又是这副随意的样子,好似是真的不再追问了。

他回神看向手中的东西,这册子的封面是宝蓝色,没个题目,也猜不出来里面是何内容。

言乔不明所以地抬眼,就瞧见谢允洲这人满怀恶意的笑容。

………这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玩意,言乔并不想打开,婉拒道:“我不识字。”

谢允洲微微挑眉:“没让你识字,都是些我亲手作的好画,拿来也让你赏玩一番。”

画……?言乔兴致缺缺地随手翻开,定睛一看,脸登时就绿了,然后又涨得通红。

“这……你……”他捧着册子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

画上的小人栩栩如生,足以见画师的功底的确不错,但并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东西。

言乔自然一眼认出了自己,他满脸媚态地雌伏在男人身下,双腿被摁在肩膀上,白里透红的小穴被肉棒插着,看起来淫荡至极。

谢允洲还特地为交合处上了色,选的色调恰到好处,看着更让人口干舌燥。

这分明是本春宫图,还是以他和谢允洲这不要脸的为原型。

言乔一阵失语,把册子往他身上一丢:“我哪有这样?”

“害羞了?”谢允洲笑吟吟地逼近,紧接着便欺身而上:“喜欢看吗?”

一眨眼的功夫,言乔就被他罩在怀里,身后是坚硬冰冷的木柜,身前是副火热的身躯压过来,水火交融着,言乔心中生出白日宣淫的羞耻感,他双手抵在两人之间,“你别!现在是白天!”

谢允洲哪会在意这个,浑不吝地开口:“白日好,看得更清楚些,我下次画得会更好。”

男人灵活的手指熟稔地挑开衣扣,言乔的外衫便飘然落地。

言乔只觉得身上一凉,猝不及防地瞪大眼睛道:“你……!”

余下的话被咽进肚子里,谢允洲的唇贴了上来,舌头强硬地钻进言乔的嘴巴里,又深又重地拥吻起来。

谢允洲的气息完全将他包围,唇舌激烈的交缠,周围的空气渐渐燥热,连带着言乔的身体都融化成一滩春水。他的舌头被又吸又吃,被迫发出黏腻的声音,谢允洲时不时舔过他敏感的上颚,激得言乔浑身一抖,两人的身体也越贴越近,谢允洲揽着他的腰,摸上他的臀肉,把人用力地往怀里面揉,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言乔柔软的小腹磨蹭。

言乔被吻得迷迷糊糊,下面也被蹭出了水,又湿又痒,再反应过来时,谢允洲已经将他带到了地上,浑身上下只剩上身的白色里衣,他又被扒个干净。

反观谢允洲,只是衣领有些散乱,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背后有些硌得慌,谢允洲把他摁在的暖玉上,隔着一层衣料,言乔能感受到下面凹凸不平的花纹,暖玉上并不冰凉,反而冲他散着温融的热意,带着幽幽的香,像是情欲的温床,把人烘得脑袋发昏。

谢允洲挤进他的腿心之间,把他两条腿分开,露出深处泛着水光的逼穴,谢允洲揉了几下:“你好会流水。”

边说边摸着小穴,把两片鲜红的阴唇肉拨开,就瞧见淫靡紧致的甬道,里面的嫩肉见了光,似是害羞,微微颤抖蠕动着,又大胆的嘬上谢允洲的手指往里面吸。

言乔被摸的气息不稳,小腹处一阵阵空虚,只觉得浑身又热又难受,谢允洲又把他勾得这么饥渴,却偏不进来,只用炙热视线盯着自己大开的腿心。

言乔不适地动了动,外面天光大亮着,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坦诚,之前与人欢爱时总是在黑漆漆的夜,最多再有一层朦胧的烛光,现在……心中一阵羞耻,下面的穴也颤了颤,似是觉得刺激,小腹一阵抽搐,又是一股温泉缓缓流出来。

黏腻透明的液体浇在暖玉上,阴户和身下的玉都润得湿滑发亮,玉上的暖气又上来些,言乔只觉得逼口更加痒热。

谢允洲依旧慢条斯理地摸着,手指滑过窄缝却又离开,言乔忍得辛苦,正要夹上去,谁知这人忽地收了手。

下一刻,逼口陡然传来一股凉意直击头皮,言乔又是一颤,低头看了看。

谢允洲把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放在他腿心处,试图往里面挤。

言乔登时清醒了不少,摇着头往后面挪:“不行、这个太大了……”

谢允洲啧了一声,珠子对准穴口,握着他的腿不由分说便往下一拽,噗呲一声竟挤进去了些。

言乔腿心被这冷硬的东西撞得生疼,也没什么爽意,只觉得害怕。这么大一颗珠子塞进去,他约莫着也活不成了,当即便挣扎起来,一脚踩在谢允洲的胸膛上踢着,嘶叫哭嚷道:“不行!你拿开!拿开!”

谢允洲身形依旧稳着,并未因言乔的踢打有一丝动摇。

他看着言乔的穴,阴户被撞的发红,没一会儿又被撑得发白,看着好似要撕裂一般。

湿漉漉的小粉逼被迫吞着乳白的珠子,谢允洲觉得漂亮,但见言乔害怕得厉害,他还是收了手,把东西拿开。

撑到极致的小穴又缓缓合上,一时间颤动不已,似是也觉得害怕,竟不再流水。

言乔白着脸抹了把眼泪,想默默远离些,谢允洲却不依不饶地抓一把金珠子,这些就小巧许多,总不会伤了言乔,他捏了一个往里面塞。

这次进去得很顺利,金灿灿的珠子塞进去粉嫩的穴道,只需轻轻一推,小逼便乖乖吞了进去。

谢允洲来了兴趣,又塞进去几个,颤颤蠕动的小穴贪得无厌一般,塞几个便吃几个。

火热的小穴被这些冰凉的珠子塞满,剧烈刺激着温热绵软的内壁,言乔浑身战栗,下面又冰又热,这股怪异的感觉谈不上难受,但是也不太舒服,只觉得里面越发空虚,深处的嫩肉得不到抚慰,逼穴缓缓绞着抽搐,言乔再次踩上他的肩膀,摇头求饶:“别这样玩,万一拿不出来……”

谢允洲哼笑一声,猛地把人捞起来抱在腿上,金珠子便混着淫水噼里啪啦地流了出来,透白的黏腻液体裹着珠子,粘连着从逼穴里面掉出来,谢允洲黏黏糊糊地吻上他,调笑道:“真厉害啊,我们言乔宝贝会下金蛋了。”

言乔攀上他的肩膀喘息,穴里面瞬间空了下来,他又觉得难受,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谢允洲又低头含上乳尖啃吃,热腾腾的粗长肉棒也对准小穴,顺着将人放倒的这股力道猛肏了进去。

这一下就顶到了最深处,滚烫的铁棍将他劈开,言乔爽得大叫,顾不上后背被硌得生疼,双腿瞬间缠上男人的腰,空虚的甬道一下被填满,过电般的快感从腿心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冲天灵盖。

刚刚不枉谢允洲玩了那么长时间,逼穴又水又软,就等着伺候肉棒,逼肉紧紧绞着硬物不松,两人火热的下身紧密贴合。

埋在体内的硬物动了起来,谢允洲耸腰干穴,手抓着嫩桃般的乳肉揉捏,嘴唇又吃上了言乔的唇,品尝里面的津液。

言乔被干得发懵,完全浸在欲海中,舌尖被吮吸得发麻,无力地顺着男人的舌头在口中来回动。

下身噗滋噗滋地凿着,言乔不自觉地扭动屁股,迎合着谢允洲的撞击,喉间泻出细碎的呻吟,他含糊说道:“唔、再重些……”

谢允洲睁眼看他,无声地笑了,当即满足这淫娃,使出力气疾风骤雨地抽插起来,劲瘦的腰部绷紧,狠命地将肉杵往里面送。

他被肏得呻吟不断,腿也无力缠腰,缓缓滑落下来,谢允洲大手一捞扛腿到肩膀上,往下狠压着抽插,肏得又深又重,言乔的屁股几乎悬空,肉穴就大剌剌的露着供人操干。

也不知过了多久,穴被操得一阵发麻,言乔痉挛着潮喷,紧缩的烂红肉道夹紧肉棒,谢允洲一个闷哼,浓稠的阳精冲射出去,溢满了言乔的逼穴。

谢允洲覆在他身上喘息,两人都湿淋淋的,言乔也瘫软在地上,承受着男人的重量,粗长肉刃还埋在他穴里面被夹着,须臾,就又了有仰头之势。

两人从地上滚到床上,厮混了整整一日,挨到天黑,谢允洲才下了床塌。

言乔闭着眼休息,谢允洲摸了摸他的脸,便往书柜那边走去。

他来时看见言乔似乎在这藏了什么东西。细细地检查一番,却未发现什么异常。

站在原地默了片刻,他又走到床边,掐着言乔的脸把人弄醒:“早些收拾好行李,过几日我带你离开。”

“去哪?”言乔眯着眼看他。

“你不是心心念念去江南吗?”

谢允洲走后,言乔依旧懒散地瘫在床上假寐,虽然累,但是他并不困。

夜里总是起风,卷着花和叶穿过木窗扑簌簌地飞进来,言乔听着这若有若无的响声,觉得周围的空气也清新些。

不开窗卧房满是欢爱后的腥潮味道,熏得人发昏。

言乔老神在在地胡思乱想着,一动不动。欢爱后的身体得了浇灌,疲懒又满足,他此时心境称得上悠闲,默默感受着室内情潮被风吹散,这时后窗又是一声异响,他也没在意。

忽地,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大腿。

言乔以为谢允洲又回来了,并不抗拒地任由抚摸。

男人又凑近些,言乔感受到这股莫名熟悉的气息,脑海中下意识闪过那宛如女子的耳垂。

他霎时浑身一僵。终于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谢允洲,是那南月人。

背后顿时发了冷汗,言乔一动不动地装死,盼望着这人赶紧离开。

谁知道自己这般反应让南月人更变本加厉,又是一声响动,男人翻身上床,挤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察觉到这人的意图,言乔心中叫苦不迭,他和谢允洲刚刚完事,浑身还裸着,大腿根处更是酸痛无比,逼穴也肿得烂红,被肏得浑身疲累,实在不想再来一次。

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的底细他通通不知晓,但这人能从外面那么多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估摸着也是个有功夫的。

言乔这花拳绣腿,实在不能与其正面冲突。

他闭眼默默忍受着这人摸遍自己全身,双腿被分得大开,这人时不时抚过他敏感的腰侧和腿心,言乔也抑制着颤抖的冲动,努力地装睡。

须臾,穴口就有一阵热气逼近,卧房里面还未散尽的情潮味道再次浓起来,言乔欲哭无泪,他没睁眼也知道下面又被男人的肉棒抵上来了。

小穴被热腾腾的硬物激得微微颤抖,不自觉地分泌出蜜水,刚刚才被肏过的穴本就软烂,熟红的小洞张开着蠕动,里面甚至还含着上一个男人射进去的白精。

言乔看不到,他只觉着下面又黏腻湿润起来,身上的人呼吸也粗重很多,龙头贴上他的穴口滑动磨蹭,他平缓呼吸咬牙忍耐着涌动的情欲,手指轻微地曲了曲。

下一刻,阴茎毫无预兆地狠狠插进来,噗滋一声干到肉洞深处,言乔被顶得一颠,魂都要飞了,险些叫出声来。

肉道被谢允洲开拓的松软,万俟琅轻而易举地捣入到最里,便埋头闷不吭声地挺腰抽插起来。

穴肉密密麻麻地吻上茎身,绞裹着肉棒往里吸,万俟琅低头看着嫣红小逼一下一下卖力吞吐着粗长肉棒,他爽得腰眼发麻,又抬眼瞧见言乔被自己撞得一颤一颤,胸前那两小团乳肉也随着动作上下晃动,白得扎眼。

万俟琅看得牙痒痒,俯身吻上这白豆腐,含在口中来回啃咬。

他今日未易容,但戴着个银色面具,言乔乳尖被温热口腔包裹,剩下的肉却被寒凉锋利的硬东西硌着,不太舒服。

言乔微微动了动,万俟琅似乎察觉到,一个掌风灭了蜡烛,屋内顿时暗了下来,接着便卸下面具放到一边,下身继续律动着。

言乔忍得实在辛苦,发丝被撞得散开,粘在脸颊上阵阵发痒也不敢挠,肉穴也被肏得过分了,麻痛中才带着一丝爽意,还得咬牙吞下声音,感受着硬邦邦的铁棍来回抽插软嫩肉道,简直是漫长的酷刑。

这人的唇从胸前移到耳侧,忽然开口说道:“别装了,想叫便叫。”

言乔被吓得一个激灵,紧张得下身也骤然夹紧,只见身上压着他的人也是一抖,一声闷哼,浓稠的阳精便冲射出来,尽数灌到了肉穴里。

言乔等他射完,就抬着屁股往床角里面挪,阴茎也从肉洞里面抽了出来,黏腻液体流了一床,一眨眼的功夫,言乔也躲到了床里墙边。

床上交叠的人影分开,暧昧的水声也停了下来,黑漆漆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人互相望着,只能辨认出大致的轮廓,并不能看清面容。

“你早就知道我在装?”言乔警惕地望着他。

万俟琅随意地坐着,似是无奈:“知道。”

言乔一阵挫败后再次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缠上我?”

“你只是把我忘了。”万俟琅冲他一笑:“不如跟我回去?我一定能让你想起来。”

“回去?南月吗?”

“自然。”

“……”

言乔木着脸,他看着有那么好骗吗?

万俟琅忽然凑近,保证道:“我现在就能带你走。”

言乔无奈地推开他:“不要,不劳烦你了,我不会去的。”谁知道这人是什么心思,把他骗到异国他乡卖了怎么办。

万俟琅惨遭拒绝,脸上没了表情,看了言乔半晌,才从自己的衣衫中翻出来什么,拿着先擦了擦阴茎。

言乔:“……擦完你就走吧。”

万俟琅哼了一声,没理会言乔的话,转而说道:“你以为谢允洲对你有多好。”

说着,便把擦下身的东西扔到了言乔身上,“你把它藏到书柜里面,谢允洲还是发现了,若不是我及时转移,你早被揪出来了,这个端王对你心存怀疑,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言乔没躲开,仔细辨认之后才发现这东西就是让他焦虑不已的手帕。

他看着这玩意就头疼:“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你?你没事给我这个干什么,烧都烧不掉。”

又是一阵沉默,万俟琅静静地盯着他:“你真的不跟我走?”

“不走。”言乔不假思索地答完,心中又害怕起来,“你不会逼我吧?”

万俟琅得了答案,默默地拿着衣服穿起来,低低吐字:“不会。”

言乔稍微放松,这人不强迫他就好。

看着对方穿戴完毕,忽然又坐在床边不动了。

言乔忍不住提醒道:“快走啊。”

万俟琅倏地站起来要翻窗离开,言乔又喊住了他。

那面具和手帕被言乔递过去,好心劝他:“东西你拿走吧,既然是南月人,就别在大周逗留了,被抓到会很惨的,也别来找我了。”

“谢允洲不会对你好的。”万俟琅握紧东西,嗓音冷硬地开口,“你以为大周又是什么好地方。”

这话像是什么诅咒,扰得言乔一晚上没睡好。

端王府出了丑闻。

他在南郊的外宅闹出了人命,死了一个奴役,这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这奴役是一血封喉而死,双耳也被血淋淋地割下来。

这种死法是南月惯用的挑衅手段,一向用来对待大周的俘虏。

死的人名小五,最先发现的人名浮双,都是南郊宅院内侍奉东阁的下人,消息被推波助澜地传到皇宫,连带着前些日子柳家之子溺死的事情。

皇帝动了疑心,但并未牵连端王,偏偏这时,太子又带了个证人入宫,说是有关键的证物要呈。

三人在太和殿密谈,柳贵妃得了消息,一动不动地等在外面。

一个时辰后,太子才领着那叫浮双的证人出来,瞧见柳贵妃发白的脸色,谢承渊温润一笑,关怀道:“娘娘可要保重身体。”

柳贵妃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旋即,大太监也走出来,直接传了皇上旨意:宣召端王,拘禁宫内。

言乔是被吵醒的,他皱眉起身,只觉得房外闹嚷不已,隐隐带着刀剑相向的铿锵冷响,心中霎时不安起来,才走到门前,门就忽然被踹开了。

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士兵拖到外面,摔在地上。

言乔跪在地上抬头,再次见到了夜轩,他一身箭袖黑衣立在那指挥,脸色冷得很,而他身边站着的是……浮双?

言乔张了张嘴,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见浮双猛地用手指他,神情激动:“就是他!与南月人勾结!小五发现了就惨遭杀害,幸亏我机灵,寻了太子殿下举证,才保住一命。”

浮双又抱住了夜轩的手臂:“一定要将这叛国贼绳之以法!”

夜轩并未回话,只瞥了一眼言乔,又冷淡地移开视线。

小五?杀害?举证?

言乔怔怔地看着他们,脑子还乱着,一个字都听不懂。

鼻间又传来一股怪味,他顺着味道转头,便看见一具被割了耳朵的尸体,的确是小五的脸。

周围乱哄哄的,哭喊叫嚷声混着士兵不耐地训斥推搡。很快,众人都被驱赶到空地上聚在一起,夜轩举起东宫令牌,面色冷冷朗声道:“太子诏令,通通押入大牢!”

言乔被关进了大牢。

两世为人,坐牢还是头一遭,他甚至还不知自己如何被发现了,还有浮双的指认,也让他困惑。

周围满是阴潮发霉的味道,他靠在墙边盯着脚尖不动,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又赶忙闭上眼睛,默默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言乔依偎在角落。

外面嘈杂得很,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端王外宅里有那么多人,全部关押入狱就费了好大会儿功夫。

他闭上眼睛浑浑噩噩地坐着,饿得前胸贴后背时,才睁眼看了看四周,外面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高墙上的小窗外一片漆黑,看来已经到了晚上,他被关了一日。

身下的草垛忽然传来细响,言乔低头看了看,是只黑黢黢的老鼠,估计是以为人死了,大胆地往言乔腿上爬,要啃他的肉。

言乔一脚把这小畜生踹开。

落难的时候连老鼠都能欺负到他头上了,言乔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他想了一天,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居然会被浮双发现举证,还有那个该死的南月人,凭白无故地招惹他做什么,还有该死的谢允洲,非要把他囚在都城,现在落个这样的下场。

忽地,有脚步声传来,言乔警惕地抬眼,只见几个狱卒举着火把走来,利索地解开牢门的锁链,便往后退了退,似是给什么人让路。

接着,一个身形娇小、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进来,站定在言乔身前。

这人把帽子一摘,露出张容貌精致但面沉如水的脸,眼神更是饱含怨恨,直直地盯着他。

言乔心中一惊,不知哪里得罪了此人,瞧着似乎恨极了自己。

一句你是何人还没问出口,这女子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打过来。

用劲极大,脸上瞬间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言乔冷不防没躲开,被打得发懵。

“你和谢承渊这出戏唱得好,里应外合污蔑我儿。”女子阴冷地笑,“我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你?来人,先把这贼子给我架起来!”

几个侍卫涌了上来抓他,言乔忍着脸颊的痛楚,想着这女子的话。

他大致能猜出这人是谢允洲的母妃,柳贵妃。

看来谢允洲也受了此事的拖累,眼下估摸着是自身难保,更没空来救他了。

言乔闭了闭眼睛,任由他们把他拖出去。

谢允洲指望不上就罢了,他什么时候和太子里应外合了?看着柳贵妃张牙舞爪的模样,简直恨不得生吞了自己。

言乔被绑在柱子上,柳贵妃没有动手,而是命人拿着蘸了盐水的鞭子,要教训言乔。

这下是真的死到临头了,这样的鞭刑他可有的是苦头吃。

持鞭的护卫孔武有力,扬鞭时带起一阵烈风,紧接着就毫不留情地朝言乔抽去。

他直愣愣地瞪着眼睛,浑身像灌了水泥那般僵硬,冷鞭近在咫尺时,一人忽地挡在他面前,护住了言乔。

周围倏地安静了下来,言乔已是冷汗满身,他心脏剧烈跳动着,眸子转动,看向面前这人,是个略有熟悉的背影。

只见这人挨上这一鞭,脸色也未有什么变化,定定地站在言乔前面,拱手道:“贵妃娘娘,小人方才瞧见夜轩大人往这边来了。言乔是朝廷重犯,若是动静闹得大,怕是不妥。”

这人穿的是狱卒的衣服,头埋得低低的,摆出温顺谦恭的姿态,脚下却牢牢地踩着那鞭子的尾巴。

柳贵妃微微眯眼,面色不虞,上下打量这突然冒出来的下人。

持鞭护卫得了柳贵妃的眼色,双手使力,鞭子陡然绷直却并未收回,护卫脸色微变,对面这人看着踩得并不用力,他却抽不回来。

柳贵妃心中也警觉起来,她现在本就不适合对言乔动用私刑,不过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悄悄来抽人一顿解气罢了。

眼下这人却挡在面前,内力深厚,看着也不是个普通的狱卒,估摸着是太子安插进来的人,还有那夜轩要往这处赶……

柳贵妃冷哼一声,转身带人离开。无论如何,言乔这贼子定是活不成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她又何必急于一时,若是再被谢承渊抓住把柄,那就不妙了。

柳贵妃方才过来的时候,将看守的狱卒通通赶了出去,眼下她一离开,此处也没了旁人。

言乔的心重重落下,脸上冷汗直流,落入眼中就是一阵酸痛,他眨了眨眼,视线模糊之间,给他挡鞭子的狱卒也转过身来。

是那个南月人的脸。

万俟琅伸手给他擦汗,又在他脸上细细地抚摸,似是确认着什么。

言乔咽了咽口水,他发怔地看着万俟琅:“你胆子真大。”

万俟琅收了手,眼神怜惜:“谢承渊好狠的心,居然真的把你关进大牢。”

“大周是容不下你了,跟我走。”

“小五和柳辛其实都是你杀的?”言乔面色不变,眼神却有些复杂。

万俟琅没回答,利索地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时间紧张,先出去我再同你细说。”接着又脱下自己外层的衣服套在言乔身上。

言乔沉默着由他摆弄。

两人走在幽深昏暗的廊道上,万俟琅紧紧拉言乔带着他走,身形移动极快,却不是往门口跑,而是往牢狱的深处走。

言乔的手心出了薄汗,还被万俟琅紧紧撺着,只觉得手心烧得慌,连带着心也怦怦直跳,他不安开口:“怎么……越走越往里了?”

万俟琅头也不回:“大牢门口有重兵把守,带你不容易出去,再者说,一往外走,怕是要和回来的狱卒们碰上。”

“那要如何逃脱?”言乔忍不住地想这人又是来坑自己的吧?尽往深处跑,岂不是自找死路么?

果然,待言乔问完这句话,他们已经走到尽头了,面前已是一堵坚硬石壁,无路可走。

言乔瞬间脸色煞白。

身后隐隐有火光和嘈杂的吆喝声响,怕是这会儿已经发现了言乔不在,狱卒们开始四处搜寻了。

不消多时,他就又会被抓回去,还多了一个逃狱的罪名。

想到这里,言乔只觉得腿一软,险些瘫软在地上。

“你、我……我们……”

言乔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语无伦次。

他僵硬着神色看向万俟琅,这人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只见他神色认真地蹲在石壁的一侧,不知道在敲打着什么。

下一刻,面前冷硬厚实的石壁居然开始往两边颤抖着移动。在言乔面前,缓缓地出现一条暗道。

言乔睁大眼睛,一颗快蹦出嗓子眼的心脏,又瞬间落了回去。

他几乎说不出来话。

万俟琅站起身来,倒是十分镇定,立即抓住言乔的手往里面跑。

暗道内比外面寂静昏暗许多,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万俟琅看一眼身侧脸色依旧煞白的人,速度放慢了些,捏了捏他的手:“是不是吓坏了?”

“你、”言乔缓了又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此处是地下修建的暗牢,”万俟琅终于同他解释道:“知道的人不多,从这儿逃比较安全。”

“那你……”

“劫狱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会探察清楚再行动。”

言乔呐呐地噢一声,便不说话了。

这暗道地形复杂,蔓延极深,万俟琅带着他走的却极为轻松,像是把地图印在了心中。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之后,言乔终于看到了出口。

黑漆漆的铁门矗立在面前,万俟琅拿出腰间匕首,冷冷寒光一闪,锁链便哗啦一声滑落在地,万俟琅一脚踹开铁门,拉着言乔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密林,暗道崎岖,最后竟通向山林之中。

夜风扑面而来,墨色天空上冷月高悬,老树的枝桠曲折蜿蜒,结成一张大网拢在言乔的头上。

风吹草动,鬼影绰绰,如此阴暗压抑的环境之下,言乔竟感到安心。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方才暗道内吸入的污浊阴霉的空气吐了出来,言乔往前走两步,正要开口,后颈领子忽然被万俟琅一扯,登时又往后退。

与此同时,只见不远处寒光一闪,紧接嗖嗖几声,数支羽箭从前头疾速飞来,破风而至,扎在言乔刚刚站定的地面上,却并未停止,随着言乔后退的轨迹,羽箭不断袭来,最后一支射在了言乔脚前不满一寸距离的地面上。

箭刃锋利,逼得人不敢再往前踏行一步。

言乔看着面前一列羽箭,咽了咽口水,一颗脆弱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

若不是万俟琅,他早就被射穿成个筛子了。

心惊肉跳之余,言乔怔怔地抬头看,只见前方的夜轩持弓而立,身姿笔直,黑色发丝高束,眼神冷淡地看着他们。

夜轩一言不发,存在感却极强,只看着他们,似是要言乔自行抉择。

言乔只觉得自己倒霉至极,他陷进了死胡同。

跟着南月人跑本就是不得已的下下之策,毕竟言乔对他是一无所知。

跑了就算了,现又被东宫的人撞见,勾结的罪名是彻底说不清了。

他心中还存着点澄清免罪的希望,这下是彻底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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