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豫彻底醒了,挥舞着手脚挣扎着,“让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但姜贞远不是弱不经风的娇女郎,而是一位战场厮杀的女将,他的挣扎她并未放在心上,只轻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的人都跟你一样没眼色?”
“在过来找你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出去了。”
“不愧是你,比我会调/教人。”
相豫动作微微一顿,肃然起敬。
院子里没亲卫,相豫不挣扎了,被人扛在肩头,便就势俯身凑在姜贞面前,在她脸上印上一吻。
“真好。”
相豫发出一声满足叹谓,“你还在,阿和也在,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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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别胜新婚,相蕴和没有去打扰两年未见的父母,只在亲卫的带领下去了后院安置。
这一路虽不用自己来骑马,但她也被颠簸得不轻,好不容易来到谷城郡守府,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阿娘,母女俩亲亲热热说话时尚不觉得累,等阿娘走了,她才发现自己哪哪都是疼的。
——千里奔驰是个力气活儿,她这小身板着实有些扛不住。
看来将军们不大长寿都是有原因的,刀口舔血也就算了,还要时不时突袭夜袭,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这样的折腾。
以后要多劝劝阿娘与阿父,不要看自己年轻便逞强,以后年龄大了,这些年轻时候逞的强都会在身上讨回来。
相蕴和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揉着自己的腰。
莫名觉得哪怕没有阿娘的那杯毒酒,以阿父的身体,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她还记得阿娘阿父给她迁坟造陵,让她成为史上第一个身为公主却拥有帝王才有的依山建陵的陵墓时,阿娘看上去气色颇为不错,阿父却不大好,两鬓微白,已有了苍老的痕迹,远不如同行的阿娘精神。
阿娘祖上皆长寿,遗传了祖上的好基因,哪怕年轻时没少打仗,但赖以家族基因好,她是个颇为长寿的帝王,比阿父多活了三十多年。
阿父便没这么好运气了,祖上都是短命鬼,直系亲属里活得最长的是他母亲,满打满算六十九,遗传到他身上,也没几日的好年头,再加上以千里奔袭而著称的打法,他能长寿才是见了鬼。
这样不好。
以后得多养护身体,让自己健健康康。
——如果没有被阿娘毒死,好歹还能多陪阿娘几年不是?
相蕴和迷迷糊糊地想,慢慢进入梦乡。
这几日着急赶路,一路疾驰下来身体仿佛被掏空,相蕴和睡觉睡得特别沉。
雷鸣与赵修文知晓小姑娘累得太狠,便也没有喊她,只吩咐庖厨热着她的饭,等她醒来再去吃。
相蕴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正午的阳光顺着窗柩漫进来,盈满一室盛夏的光亮。
天已经大亮了?
怎么没人喊她?
以后要跟梨姨好好说道说道,阿父忙得脚不沾地,她哪能安心躺在床上睡懒觉?
她虽年龄小,但也能做不少事,把睡懒觉的时间去帮阿父的忙,能让阿父省很多事呢。
相蕴和揉了揉眼,从床上爬起来。
周围一切皆陌生,金丝楠木的博物架,半人高的鎏金瑞兽吐着熏香,寸金寸缕的纱幔摇摇晃晃,晃得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阿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这可不是如今偏居一隅的阿父能有的房间配置。
相蕴和愣了愣。
“嘘——”
廊下传来堂兄赵修文刻意压低的声音,“小阿和还在睡,晚一会儿再喊她。”
相蕴和反应过来了。
这的确不是阿父能有的,而是阿娘拥有的——这里不是方城,是阿娘新打下来的重镇谷城。
她当真是累惨了,睡蒙了,连这件事情都给忘了。
相蕴和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被自己刚睡醒时的蠢逗笑了。
“修文哥哥,我睡醒了。”
相蕴和起身穿衣,对廊下的赵修文道。
廊下传来一声轻笑,“我吵到你了?”
“没有。”
相蕴和穿好衣服,简单把自己的发挽了两个鬓,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热烈的盛夏阳光扑在她身上,她忍不住眯了眯眼,“这个点了,我也该醒了。”
“醒了就好,快去洗漱,我让人给你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