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千块钱，他家是什么人家，敢要这么多钱！这媳妇不能要，赶明天我让你翠花姨给你说个好的！她姐姐家的闺女还没嫁人！”傅老栓一听要买房子，还要这么贵，直接就瞪大了双眼。

“大安找的媳妇在纺织厂干，还是个小领导，至于亲家叔，是公社中学的校长。大安的大舅哥也在供销社干。不知道牛翠花能给大安找来什么好亲事！能不能比小李还要强？”傅大壮冷笑了一声，直接逼问傅老栓。

“至少不要那么多钱！是个女人不都行，还用找校长家闺女，他家闺女也没长个嫦娥的样子，金子打的吗！”傅老栓咕哝了一句。

傅焱几个都听不下去了，傅淼一向不爱跟傅老栓搭腔的都想上去直怼了。可是有人更快。

“是个女人都行？你以为我是你吗？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傅大安突然开口，轻描淡写的说。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傅老栓没想到，一向胆子小的小儿子，也会这样直眉瞪眼的跟自己说话。

“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明白？！这院里都不是外人，你去外边听听，人家都怎么说老傅家的，怎么说你的！怎么看我们的？！我们再不挺直了胸膛做人，我们还有法活吗？！唾沫星子都能淹死！

在你眼里你是不是觉得天下人都欠你的，尤其是我娘，我哥我姐，我们是不是都欠你的？！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跑了你家祖坟！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好！

你过来看看！小火头上的伤疤还没好，那次差点就摔死了！那么大一条疤！小金去参军，你满村里问问！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谁家有这样出息的孩子不是买鞭炮放！

你不说来送送小金，听说大哥买了自行车你就急慌慌的来问罪，我们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我们难道就不能过好日子，不能当个人！非要一辈子背朝黄土面朝天！非要连你也比不上，你就舒坦了？

你是什么爹？你算是个人吗？我娘死了没两天就迫不及待的跟牛翠花偷人，你配当爹吗？你配当一个丈夫吗？！

我大哥当兵你不让，我姐你喝醉了酒给她定亲，让她差点被老葛家的那个老虔婆害死！你看看我姐身上的伤痕，那都是你害的！

你跟牛翠花结婚，柱子住进我们家，把我的铺盖全都扔到了粪坑里，你说过一句吗？你没有！他欺负我吃掉我的饭，你看着他把我一步一步逼走，要不是大哥大嫂拦着我，我他妈早就杀了柱子再杀了牛翠花！”

傅大安突然爆发，一开始的暴怒地句句质问，到最后得字字泣血，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他也问出了傅大勇他们的心声，爹，你当我们是什么？

沈素芝去世的时候，傅大安只有十六岁，少年意气，如果不是傅大勇拦着他，他早就被枪毙了！

傅大勇花了两年时间，才让傅大安放下心中的执念，放下傅老栓这个父亲，同时也放过他自己。

傅老栓的胡搅蛮缠，让傅大安心中埋藏许久的恨意全部迸发。看着蹲在地下嚎啕大哭的弟弟，傅大勇、傅大壮牙都咬出了血，嘴里弥漫了一股子铁锈味。

傅大妮早就哭的不成人形，自己这些年，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任凭牛翠花那个贱人，这么作践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