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言甚是。但亲政之前的皇上,和临朝听政的太后,您选择后者,也没有错,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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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晔驾崩的当夜,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暮春之夜,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于平民百姓,是贵如油的恩赐。在鸦雀无声的皇宫内,滴滴答答的声音令每个心思各异的人都无比烦躁。
萧溶领兵去后,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才传来消息,大军驻扎在西北边境。
萧晔每日的心情都是无比阴沉,清醒之时,要传兵部的人问无数遍西北的情况。
今日,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灯尽油枯,传来崔衍坐镇宫里,而傅君珮和太子萧清翊一直陪侍在他的病床前。
竭力将遗言嘱咐完二人之后,他有些虚无缥缈的目光移到了远处穿着水蓝色宫裙的灵溪身上。
他无力地朝她指了指,并挥退了傅君珮他们。
傅君珮看了一眼立在窗前还在拭泪的她,轻声道:“皇后,陛下让您过来说话。”
灵溪瞅了傅君珮一眼,抿了抿樱唇,放下手里擦泪的手帕,莲步轻移地走了过来。
那两人见了她过来,也纷纷退到了一旁。
灵溪坐到萧晔的身旁,哽咽地叫了一声:“陛下。”
萧晔费力地注视着她,粉白绝艳的一张脸上泪痕点点,水灵灵的桃花眼哭得通红,眉宇之间别有一丝艳郁。
真是伤心又美丽。可是这份伤心,有多少真呢?
他自嘲地想着,注视她的目光深沉而微冷,声音因为极度的衰弱而浅淡无力,“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溪儿,大约你对朕和萧溶都是心有怨恨的吧,原本你和席云,才是很般配的一对。”
灵溪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恨萧溶,恨他的不择手段毒辣心肠,可没有他,臣妾不能来到陛下的身边,来了您的身边,陛下给了我女人最尊贵的地位,臣妾心满意足,永远感激陛下的恩德宠爱。”
萧晔露出极其浅淡的微笑,声音愈发的轻,“朕是要死了,但朕还没有昏聩到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看了一眼远处身着翠袍芝兰玉树般的傅君珮,用尽全力拽着灵溪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在她耳边冷冷一哂,“你纵然有绝世美貌,可你永远都是朕的女人,从生到死都是。朕知道,你喜欢傅君珮这样的人,但他永远不会为你跨越雷池,而你的性命,都将终生受制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