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可朕还是恨她……和季鸿有关联的人,朕都恨!”
薄珏偏头,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此刻的他,褪下了诡谲的外衣,脆弱尽显:“芸熙是朕的宝贝,却被人给...染指了......阿御,朕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相信谁……”
薄御滚了滚喉结,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薄珏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闷头喝下,良久,低声道:“阿御,若是云小姐跟人跑了,你就会明白朕的心情,想要杀了她的情郎,想要生生世世折磨她……”
这些,薄御未曾想过,于他而言,云樱本就是他强抢而来的,真正该恨的人,怕是她和穆流芳吧……
她若是知道真相,是否也会如薄珏一般,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生生世世折磨他?
喉咙有些发紧,他忙饮一口酒,压下这份恐慌。
微灼的酒气中,他听见薄珏说:“朕欠你一条命,欠你许多情,你若真心喜欢,朕便不再为难她……”
“只是朕要奉劝一句,别用情太深,往后她若背叛你,那痛,可不好受……”
……
天色渐晚。
正堂还在闹腾着,相比之下,东院的喜房就显得清静许多。
云樱一人坐在床边,手指飞快地在透明键盘上打着字,何瑞白日里已经发过消息,说皇上单独和世子喝过酒后,已经决定放过她了。
心稍稍安下来,给小群发消息——
云樱:世子诚不欺我,说皇上不会再为难我,果真如此。
季鸿:对不起......
云樱:@季鸿你好好养伤,才有精力应付皇上,我这里已经没事了!
宋芸熙:别骗人了!这叫没事?你根本就不想嫁人,却为了我…为了我…坐上了穆流芳的花轿......
云樱:这不是没嫁给穆流芳吗?世子是个好人,只是单纯地帮忙,待风头过去,一纸休书便会放我离开,所以真的没事。
叶淮风:你真这么以为?
云樱:?
叶淮风:世子倨傲,舍得拉下脸来抢亲,绝无可能只是为了帮忙,你觉得他真会放你走?
看见这话,云樱心头一跳,想了想,轻笑一声——
云樱:@叶淮风世子说穆流芳护不住我,他勉为其难帮我一把,并不是因为心悦于我,你想多了。
沈炎:@云樱不管他想没想多,今晚你都要保护好自己,我已过边界,定在七日之内赶到,你…等我!
他从流火到莲国,跋涉千里而来,云樱看着那行字,只觉鼻尖发酸。
她想起高考前的那段时间,自己紧张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急得掉眼泪,他从试卷里抬起头,强行拉过她逃课去海边玩了一下午。
少年的眼波被海风吹乱,碎成点点光芒,他蹲下身为她找贝壳,柔软的细沙自他指间流泻,温浅的声音随之而来:“云樱樱,考不好我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说些什么!谁要你养!”
“我可是你的原配,当然该我养。”
他眯起眼睛,笑得很狡黠,“往后进了大学你要是移情别恋了,全班同学都要替我主持公道,所以,你始乱终弃试试!”
这话无赖得让人哭笑不得,云樱正要怼他,左手忽然被他握住,沙粒摩擦着皮肤,有点疼。
不解地抬头,和他垂眸看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也许是他眼里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美得让人怦然间漏了一拍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