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的腿上有玉珊给的军工刀,但是周昭此刻也不敢随意碰他,只能求助地回头看向周一,指了指他腰间一直藏着的匕首,问道:
“我能不能用一下?树枝太粗了,我用手弄不断。”
周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匕首,这把匕首是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所以他异常珍惜,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随便用它。
周一的眼眸里一而闪过难言的悲伤,抿了抿自己紧闭的唇瓣,二话不说地就把腰上的匕首取下来扔给周昭。
周昭连忙伸手接过,这把匕首既没有镶嵌各种宝石贵重无比,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它就是一把最普通的匕首,刀鞘上也只有几道最简单的暗沉色花纹,但是上边光亮细腻的触感,让周昭立马知道这把刀一定是周一最心爱的东西,定是时不时地就会摸一摸。
想到已经跟随自己父亲葬身积夏城的周伯伯,周昭的心里就突然泛起难以言说的哀伤和痛楚。
她小心地拿着匕首走到了枯树枝那里,把匕首拔出来准备砍断枯枝,但是又怕伤了匕首的刀刃,最终准备改成一点点地钜木头。
“周小姐,这些粗活我们四个来干吧?
您这细皮嫩肉的,别再让树枝划破了您的手。”
他们四人因为昨晚狼狈逃命地奔波了一夜,又经历了差点被洪水卷走的提心吊胆,早已疲累不堪,所以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哪里还能厚着脸皮等吃的?
周昭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把手里的匕首给他们,而是自己一点一点小心地钜着枯树枝。
“我来弄树枝就好,麻烦你们一会用我弄断的树枝把铁锅支起来。”
四人看周昭并没有给自己匕首,就不再张嘴继续要,赶忙点头去忙她安排的活计。
“好好好!我们这就弄。”
周一静静地站在一边给周砚护法,他看着周昭不仅没把匕首随意地给别人还小心地护着它,轻轻地钜着木头,他知道聪明的周昭已经猜到了这把匕首对自己的特殊意义,所以才会格外的小心保护着它。
说不上来为什么,当周一看到周昭小心翼翼地动作后,心里突然涌过一阵暖流,然后就是一种他说不上来的,让自己异常烦躁的感觉!
周一深深看了眼还在小心翼翼锯木头的周昭,然后把脸转向了巨石下滚滚流向东去的洪水。
情爱于他而言只是负累,他的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和侯府的满门冤屈,他这一辈子注定了要为侯府而死。
他没有权利去爱,所以无论是谁,他都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害得别人半生不幸福,从此孤寂一生。
再说,周昭是侯府的二小姐,如果侯府没被抄家,以她的家世,她的身份地位,她的另一半不是世家公子就是青年才俊。
这些都不是自己能给她的,也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
所以不管如何,这些不该有的心思他都不能有!
不管周昭对自己有没有意,他都不能让自己损了周昭的闺誉,也不能让周昭因为自己而困惑!
良久,他平息了心里烦躁的情绪,再看向周昭时,他的眼里已经起不了一点涟漪,就像是以前无数次在侯府门口遇到周昭一样。
她依然是侯府的二小姐,而他只是侯府管家的儿子:侯府的家生奴才。
周昭把细小的枯树枝都分成一段段的后,就剩了最粗大的枝干,所幸她也不分了,干脆就直接拿来烧了得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裙摆擦了擦匕首上的木屑,看到上边没有豁口处后,把匕首重新放进了刀鞘里,又用裙摆把匕首的刀鞘仔细地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