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那小屋前,之前的黑衣人已经不在了,就连那群古怪的男女也没了踪影。
四处找遍,却连半个人影都未找到。
“该死!懊死!”
无争郎恼火地踹那铁门一脚,它发出一声寿终正寝的哀鸣,垮下来倒在地上。
“罢了罢了,无争郎,别恼!咱们再找找,看有无别的路?”我拉住他,细声安抚。
“可你───”他忧虑地看着我,那心焦的神情好令人心疼。
我的脸上充满了疲倦之色,我知道!平日里,这个时辰早该吃葯了,可今儿连早膳都还未用,只啃了几颗果子权当充饥。这会儿,已经虚汗直冒,开始有些昏昏沉沉了。
“别担心,我还撑得住!”我顺顺他额前散落的一缕黑发,微笑着对他说。
“要不,你就在这屋里先睡一会儿,我去找路,找着了回来接你!”他看那屋子一眼,说道。
“不不,可别走散了!我跟你一起吧,要找着回去的路,径直儿就回去了!”
“这───好吧!咱们慢慢地走着,你累了就歇会儿!”
我们策马沿着林间的小路,往果园的另一头走去,想不到渐渐地,竟出了那果园。
我和无争郎不禁欣喜。
“出来了!”
“出来了就好办!咱们找人问问,准能回去!”无争郎打马,命破风走快些。
走了约莫十五六里路,终于出了那座山,来到一条宽阔的大道边。
那大道可真古怪!既不是土路,也不是青石铺成,只黑乎乎地一条,但很平整,显见得是有人整日打理的,干净而整齐!
无争郎稍一迟疑,便策马踏了上去。
破风起初有些惊怕,但在主人的勒令下,它也只能鼓起勇气踩上那从未见过的路面儿。第一步踩踏实了,它便不再怕“嘚嘚嘚嘚”地在路上跑了起来。
已经是正午时分,天气很热,马儿又颠簸得厉害,我越来越觉得发昏,不由地伸手抚上胸口。
“嫣儿,你还好吗?”无争郎扶着我,忧心地问。
“嗯,还好!只是有些累,不打紧的!”我朝他笑笑,要他安心。
“喝!”无争郎双腿一夹,令破风再快些。
这条路很长,但居然连一户人家也看不见。
我强忍住不适,在无争郎怀里闭上眼,听耳旁的风呼呼地吹过,马儿必是跑得极快的。
“停下───马上停下来!”
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直到一个巨大的声音惊醒了我。
睁开蒙眬的眼,从无争郎怀里望去,只见一群黑衣人───早上那般装束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他们身后还放置了几辆疑似战车的东西,那东西上头闪着刺目的红光。
无争郎勒住马,立在原地,皱眉看着那群黑衣人。
为首的一人手上拿着一个喇叭形状的物件,他正用那物件放在嘴边朝我们喊话。奇怪的是,他的声音经那喇叭传出来后,竟被放大数倍,十分震耳。想必我刚才就是被那声音吵醒的!
“下马!立即下马!”他用命令的语气对我们喊。
我诧异地瞧着那人,想瞧清楚些!在金翅国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无争郎讲话,他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无争郎冷哼一声,看着那人道:“你敢情是活腻味了!”
“”那人一愣,看了看两侧、身旁的人,又把头转向我们,继续用那喇叭喊道:“我们是香港警察!你们涉嫌伤人兼拒捕,现在立即下马,否则你们的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香港警察?这是───头衔?或是某一种族?
我看看无争郎,他不耐地眯起眼睛。
“为什么要让我遇上这么一群莫名其妙的蠢材!”他咕哝一声,抬起头,朝那喊话的人投去凌厉的一瞥,冷声道:“在本王还没翻之前,马上带着你们这些奇怪的东西滚开!否则休怪本王让你们横尸当场!”
“呃───?”那人一脸白痴相地再次望向身边的人。
他旁边的男人耸耸肩膀,道:“就是这样!伤者也是这样被打的!”
“那现在是要怎么办?他是精神病吔,我们又不是精神科专家!不如动手吧”
“可是他有功夫吔,那匹马一跳,就跳得比人还高!”
“废话,难道要站在这里等他自己来戴上手铐吗?”
“呃可是很危险咧!那名伤者可是一掌就被打挂了!”
“那到底怎么办啦!说出个办法来呀!”拿喇叭的男人恼了。
“呃呃呃,头儿,不如咱们顺着他们的意思,把他们骗回去再说啦!”
“混账!”被称为“头儿”的人,一巴掌打到说话人的袋脑瓜上,怒道:“你要我假扮精神病?你秀逗了你!简直混账,混账”
“头儿,头儿”那被打的人一路躲,一路求饶。
我和无争郎看着这闹剧般的一幕,甚觉费解!精神病?那是个什么病呢?听那“头儿”的口气,似乎不是什么好话。还有手铐,是我们心中所想的那个手铐吗?他们竟想给无争郎戴上镣铐?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无争郎铁青着脸,看那两个混账东西一唱一和,终于忍不住,腾身而起,一个鹰扑,把那被称为“头儿”的人抓进手里。
这动作只在片刻间完成,等黑衣人醒过神儿来,全乱了。
“头儿───”
“头儿?”无争郎眯着眼,轻柔至极地问手中的人。
那“头儿”吓得面无人色,却仍强自镇定,道:“你做什么?你、你快放开我!你知不知道袭警很大罪的?快放开我,我不和你计较!”
“哼!”无争郎冷哼一声,不屑地道:“计较?本王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与本王计较!”说着,捏住那人脖子的手就开始用力,直把那人掐得嘴巴大张,眼睛翻白。
“啊?头儿,头儿”旁的人慌了神儿了,颤颤抖抖地用那支短短秃秃的武器指着无争郎,却不敢近他的身。
“你你快放了我们头儿!不不然我们开枪了!”
无争郎撇脸看向那说话的人,正是刚才被“头儿”打的那一个。
只一眼,那人便赶忙向后退去,但嘴里仍兀自叫喊:“快放开他!不然真的开枪了!”他抖得像秋天的树叶儿似的,嘴巴里却叫嚷不停。
无争郎手里那人已是出的气儿多,入的气儿少,就快死了!
我看着这情形,心想,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悦风如今做了皇帝,让人在背后说咱们仗势欺人总是不好!怎么的也得为儿子想想!
便朝无争郎喊道:“无争郎,别搞出人命来,放了他吧!”
无争郎看我一眼,把手里那人扔了出去。
“滚!”
几名黑衣人忙上前扶起“头儿”紧张地问长问短。
“头儿”落地后,喘得跟只老牛似的,双手捂着脖子,说不出话。
无争郎抓住那名话最多的黑衣人,问道:“离此处最近的医馆在哪里?带本王去!”
“医、医馆?您说的是医院吧?”他抖着噪子,斜着眼,小心地问。
医院?
无争郎又皱起他那两条好看的眉,烦恼地道:“医院也好,医馆也罢,只要有大夫就成!”唉,他这一两天皱的眉,可比他大半生皱的都要多呢。
那人缩缩脖子,回头看我一眼,问道:“是尊夫人不舒服吧?”
“多事!”无争郎斥道:“你只管带本王去医馆便是,其余的休要多言!”
“是是是!”那人忙道。
无争郎重新上马,拉起缰绳,对那人吩咐道:“还不走!”
“哦,好好好!”其余的黑衣人皆不敢上前,只远远地跟在我们身后。
那人拉着缰绳在前面走了几步,转过头来,道:“两位是打算骑马去吗?要不要坐车?坐车会快些哦!”无争郎瞅他一眼,道:“怎么着?你还嫌慢了?本王这马可以日行千里,就怕你跟不上!”
“呃?”那人惊得一头汗,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坐我们的车比马跑得快!”
“我可没说我想跟在马屁股后头跑啊,两条腿的哪跑得过四条腿!”他撇撇嘴,小声嘀咕。
偏巧这话被无争郎听见了,他虎目一瞪,道:“本王就是念在你只生了两条腿,这才慢慢儿行着!若非为着王妃的身子,看本王不把你这碎嘴的奴才砍了!哼,再着说,你们的车驾何在?既无车驾,还敢在本王面前夸口!”他突地一顿,回头望向那群黑衣人。
那些人每一个都跨坐在一架古怪的东西上头,那东西有两个轮子,奇就奇在,它既不用牲口拉,也不用人推,竟自己个儿能动!还有那几辆大战车,里头都坐了人,也不见有牲口拉,也能自己动───不同的是它有四个轮子。
“是那个?”无争郎看了又看,仍是疑惑地摇头,继而转向前面的黑衣人,问道。
“呃,是那个,那个跑得很快的,比您的马可快多了!”
“本王不信!”无争郎带着怀疑的神气,看着那些战车。
“是真的,我们的车跑得可快呢!”他朝后面的人招招手,其中一架怪东西突然疾速驶过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
“咦───”我和无争郎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
“这,还能再快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能,还能比这快得多呢!”那人讨好地笑着向我解释,然后他示意他的伙伴往前驶去。
只听“呜”的一声,那怪东西一眨眼竟跑了个没影儿,连声儿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