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几句,他跨步离去,手中还牵着她,就像是牵了一头宠物。
他人高腿长,走一步等于林微微两步,他大踏步地向前,而她只得跌跌冲冲地跟在后面尾随。
弗里茨脚步一转,将她拉去了动物园。门口的守卫看见指挥官,立即端正站姿敬了个纳粹礼,他连看也没看一眼,没回礼直接就进去了。
她一直知道这个集中营里娱乐设施齐全,有动物园、植物园、赌场等,但还是第一次来。因为这里是给看守们消磨时间、放轻松的地方,除了被押送来工作的,囚犯是不允许随意进入的。
已经是大冬天了,树枝上光秃秃的只剩下凄凉,一阵寒风吹来瑟瑟发抖,动物园里连只兔子都看不见。没有动物,却看见了人——黑人。只不过纳粹将他们像大猩猩似的关在了一片空地里,供人观赏。
这是黑人一家,父母和三个孩子。即便在大冬天,他们仍旧裸着半个身躯,没有衣服,只有下半身围着草和布的编织物。所住的地方也没有家具,简单的石桌石椅上堆放着一些锣鼓之类的乐器。他们看见弗里茨和林微微走来,便用听不懂语言在那里叫嚷。
纳粹竟然把黑种人当成动物一样的饲养!那么,他们又会如何对待黄种人?
感觉到她的颤抖,弗里茨回头,随着她的目光,望向围栏那头的人。
比起她的大惊小怪,他只是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头,轻描淡写地道,“比起犹太人,这已是不错的待遇了。”
把人当动物、在大冬天连衣服都没有、没有住所,这就是他嘴里的仁慈吗?林微微咬唇低头,这个世界疯了,所有人的三观都失了常,一切都不能太认真。和他们认真你就完了!
弗里茨的心情似乎不错,拉着她四处乱逛。在鸟笼子前,突然那一端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转角处闪出几个穿着ss制服的党卫军。
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弗里茨的手一松,终于放开了与她交握的手。得到自由后,她忙将手藏到背后。
几个军官瞄了眼林微微,调笑道,“弗里茨,你对这个女犯不错嘛,不用穿囚衣、不用做苦力,现在连动物园都带着来了。”
他们或许只是无意识的调侃说笑,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弗里茨脸色顿时冷了下去,笑容隐没,一脸阴霾。
没作回答,他大步越过他们,林微微忐忑不安地跟在后,不知所措。-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两人各怀心思,因此动物园也参观地索然无味,地上铺满了枯叶,走在上面就发出断裂的唰唰声。
“你的脚伤好了?”
听见他在前面问,林微微一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问这话的意图是什么?如果她说好了,他就想继续施虐?还是只是纯粹地想关心一下?
吃不准他的意图,她索性闭嘴不接口。
在动物园里走了一圈之后,两人回到别墅。见他站在钢琴前,掀开琴盖,林微微忙道,“我去喊布鲁诺来。”
她想转身出去,却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不必。”他打开酒柜,找出一支水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然后在钢琴前坐下。
他的手指按在琴键上,发出几个叮咚声。举起酒杯,他轻啜了一口酒,然后又将手放上了钢琴。
他这是要弹钢琴吗?
她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