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一眼坐在春喜娘身后的春喜嫂子和春喜,春喜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但是春喜嫂子显然对季念然的安排有几分不满——她和她家男人可还没得差事呢!现在季念然又不管家,府里的差事让石斛家男人得了,她家又能落到什么好?
只是她到底也有几分心计,虽说眼底隐约流露出不满,却没有大喇喇地直接表白出来。
季念然呷了口茶,才客气地对春喜娘道:“本来若是过两日再见面也无妨,你们刚进京,多歇息几日也是好的。不过我有一件要紧事想找您商量,日子久了怕拖得忘了,少不得您们辛苦些,今儿咱们先订下个章程来,日后就好办了。”
一户陪房,哪里当得起主人用“您”来称呼?春喜娘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连着道:“您讲、您讲!”
“我想着……”季念然顿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前些年在家里也玩儿似的鼓捣出些吃食来,这些春喜也都是知道的。我想着,只靠着府里的月钱,和庄子上的租子也不是办法,时间久了还不是坐吃山空?不如开家小店……”她一边说,一边留意春喜一家人的神色,又莞尔一笑,“本钱自然是我来出,店面也是我出。刚好太太陪给我一间铺子,就在崇德大街上,我听说那个地段热闹的很,周围银楼布庄也不少,很多京城的太太奶奶们都喜欢没事儿让自己的心腹家人过去转转,寻些新巧玩意儿。”
这样说起来,这铺面的地点实在是上上之选,大太太能拿到这么个铺子的地契,又肯把这铺子陪给她,显然也是下了很大一番决心的。
“奶奶您的意思是……”春喜娘显然还没摸清楚季念然的意思,春喜嫂子和春喜的脸上已经乍现喜色。
季念然耐着性子解释,“我是想着,那个铺面租出去虽好,但是不如咱们自己做点小生意。我想的是开一个点心铺子,只做些精致、新奇的点心。具体卖些什么,我回来会交代给春喜,铺子就让春喜的哥哥嫂子管着,先做几个月试试。”这个念头是她早就动过的,只是以前被困在家里,出入不便,也不敢多想。出嫁之后自由一些,她想的就不是只安心做一个内宅妇人了。
她了了眼春喜娘的神色,又笑着加了一句,“若是赔了也不要紧,算是我眼光不好,就算再改租出去,也是可以的。”
“这……”春喜娘还在犹豫,春喜嫂子悄悄拽了拽婆婆的衣角,她同季念然并不熟悉,也不好冒然开口,只好暗中给小姑子使眼色。
春喜自然也是高兴的,“姑……奶奶您就放心吧,我的手艺您还不知道?”
“我自然放心。”季念然点着头笑道,她刚要细说几句,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秦雪歌回来,就不好再和陪房说话了。季念然赶着又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去吧,回头我再和你们细说铺子里的事。”一边说,一边在丫鬟的服侍下穿鞋下地。
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秦雪歌已经走进了套间,几个陪房忙跪下给他磕头。秦雪歌一愣,转头问季念然,“这都是你带来的陪房……你这里有事在忙?”
“已经说完了。”季念然迎上去,比起昨天来表现得更热情些。她给几个陪房使了个眼色,那四人就趁机默默退了出去。季念然这才过去帮秦雪歌宽下外衣,又关心地问,“今天可累着了?”
经过早上那番对话,小夫妻间的气氛又有几分不同。秦雪歌偏了偏头回答,“不累。”又握住季念然的手,“你呢,有没有累到?”
人家名正言顺的主人都说不累了,季念然这个外来户又怎么好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