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淡淡道:“我姓风,名叫风魂。”
蓝菊花娇笑道:“原来是风公子啊。”
风魂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偷了我的东西,又把我绑了这么多天,不怕我找你麻烦么?”
蓝菊花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妩媚动听:“公子明明有自行解开捆仙绳的本事,却仍然故意让小女子绑了这么多天,那自然是对小女子有意思了,又怎会为了那区区几样东西为难小女子呢?”
风魂懒得理她,转身就往房间走去,蓝菊花原本想将身子往他身上靠,却靠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她立时又火冒三丈,追着风魂进入房间指着他的鼻子:“老娘我……咳咳……小女子我……”
“你还是自称老娘时更有魅力一些。”风魂捡起捆仙绳,看着蓝菊花,“还要绑我么?”
“不、不用了……”
“谢谢。”风魂把捆仙绳往她怀里一塞,然后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蓝菊花僵在那里,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这样又过了一两个月,蓝菊花和她手下的“三草”一开始还不知拿风魂如何是好,然而风魂却既没有向他们要回百宝囊和里面的那些东西,也没有离开,只是偶尔会到街上转一转,也很快就回到他的那个房间里。
有时这一花三草也会出门几天,毕竟他们还有不少“生意”要做,而等他们回来时,风魂仍然留在那里,并不离开。
蓝菊花说:“看到了吧,他分明就是对我有意思,只是脸薄,不好意思承认。”
那“三草”心想:“人家明明连看都懒得看你,你就继续花痴吧。”
有一天,风魂开口向蓝菊花要了点银子,然后从外头买了许多盒围棋回来。
他在屋内摆上桌子,将棋子一一放上去,先是四粒,又在这四粒周边分别再摆八粒、十六粒、三十二粒、六十四粒、一百二十八粒……这些棋子黑白掺杂,却又排列整齐。
蓝菊花看得无聊,打了个哈欠问:“你这是做什么?”
风魂说:“找我妹妹。”
蓝菊花问:“那找到没有?”
风魂看着桌上那些星图一般的棋子,沉默许久,然后摇了摇头。
蓝菊花见他神情哀伤,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风魂叹了口气,又继续摆起棋子。桌面已经摆不下了,他就把棋子放到地上,直到慢慢地整个屋内尽是棋子。
摆到后来,每放一粒棋子,他都要想上许久,有时还要把已经摆好的黑白棋子互换。
蓝菊花见他越来越憔悴,心中怜惜,不由得蹑脚走过去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到床头,继续看着。
她虽然不懂伏羲卦术,却也看得出这些棋子的演变已经到达了风魂的极限,现在他每次都要犹豫两三个时辰才能摆上一颗棋子。
风魂已心歇力尽。
而蓝菊花仍然在看着,虽然风魂一直没有看她,但她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只要有人陪在这人身边,这人便多少能够心安一些。
又过了两天,风魂突然发起大火,把所有的棋子搅乱,连桌子也扔了出去。棋子落了满地,发出一连串悦耳的脆响。
蓝菊花叹息一声,走过去将他紧紧抱住。而风魂竟然像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她的胸口痛哭起来。
那天夜里,蓝菊花搂着他一同躺在床上,只是她虽然心里有些期待,风魂却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事。
她问:“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回家。”风魂的声音很是低沉,“找到我妹妹……然后回家!”
“你家在哪里?”
“不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不在这里。”蓝菊花道,“我只是问,它在哪个地方?”
“哪个地方也不在。”风魂的声音越来越小,“就算走遍这个世界……也找不到它。”
他的家实在是太远太远,远得要跨越十几个世纪。
蓝菊花问:“那你为什么要回去?难道这个世界已没有东西可以让你留恋了么?”
风魂想要回答,却不知该怎么说。他想到了红线,想到了灵凝,甚至想到了许飞琼。然而最后的最后,他想到的却是王妙想。
那浑身是血的王妙想。
那让他心痛的王妙想。
他说:“没有……”
声音虚弱无力。
蓝菊花心中一惊,将手放在他的额上,竟是一片滚烫。
……
二部太乙白玉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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