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凝手抱阴阳镜,乘着祥云飞了一阵,忽地停了下来,泪流不止。
真武元帅转过身飞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不用替你师父担心,他暂时没事。”
他那一剑固然是斩给黑杀真君看,却也是要趁机将风魂和许飞琼从围困中救出,否则那大地怎会无巧不巧地便裂在他二人脚下?
灵凝却低着头,也不出声,只是在那掉泪。
真武元帅一世英武,偏偏却哄不来孩子,虽然劝了几句,灵凝却仍是哭个不停,弄得他束手无策。只好努力挤出笑容:“你可是想要什么东西?我这就找来给你。”
灵凝抬头一看,见一向不苟言笑的爹爹难得露出笑来,显是异常怪异,不觉扑哧一声,掩嘴偷笑。笑完之后,她轻叹一声,小声问:“爹爹……我的亲娘是谁?”
真武元帅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句话来,一时怔在那里。灵凝见爹爹一副无措的样子,知道显然不想告诉自己,不觉又低下头去,悄悄落泪。
真武元帅无奈之下,只好说道:“回家后我就告诉你……”
灵凝却道:“爹爹你骗我,我知道就算回到家中,你也不会告诉我的。”
真武元帅知道这个孩子虽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其实却是聪慧过人,要想骗过她并不容易,只好一脸苦笑,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几日中,他本是有事赶往南海,谁知回到家时,灵凝已是不见,烈龙窟内的烛龙也已死去。他大惊之下,四处寻找都不见灵凝,只好也进入妖灵界中。现在见灵凝不但无事,而且体内火毒已解,心中也是欣慰,却不想灵凝跟他飞了一段,突然便问出这让他难以回答的话来。
他陪在灵凝身边,犹豫良久,正要开口,忽地心中一动,又摸了摸灵凝的脑袋:“有人来了,别哭。”
灵凝一抬头,果然看到有人正向他们飞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甚至比她还小上一些的小女孩,扛着一面黄色的大旗。
真武元帅一眼便看出这小女孩所扛的乃是玉虚宫传下的中央戊已杏黄旗,于是沉声问:“姑娘可是上真司命紫虚元君魏夫人的门下?”
小女孩向真武元帅父女拜了一拜,唱道:“小女子黄灵微,奉南岳夫人紫虚元君之命,请真武元帅和寒波仙子前往天台霍山一叙。”
真武元帅微一沉吟,道:“既如此,便有劳姑娘带路。”
灵凝转头看向父亲,疑惑地问:“爹爹,天台霍山在人间界,离这里路途遥远,我们岂不是要先出妖灵界……”
她还未说完,黄灵微早将黄旗一展,只见金光闪过,天地一阵扭曲,再定下眼来,他们早已到了一处山水秀丽的陌生地方。
灵凝睁大眼睛。
真武元帅带着灵凝一路上山,直至山崖之间,那里早等着两个女子,其实一位正是魏夫人,而另一位却戴着晨婴冠,光仪淑穆,神情从容而自有威严。
“原来是娘娘在此相候,”真武元帅朝那戴晨婴冠的妇人拜了一拜,“末将失礼了。”
那妇人微笑道:“道兄不必多礼,此处并非天庭,你我也相识多年,不必拘于礼节。”
灵凝也醒悟过来,猜到她必是昊天金母王母娘娘,连忙降下祥云落在地上,向她拜礼。她在瑶池本就有挂个名字,虽然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王母娘娘,但至少在名义上她也和王妙想、许飞琼一样,算是王母娘娘的座下女仙,王母娘娘也就受了她一拜,笑道:“你行动不便,不曾赴过瑶池,这还是你我初次见面,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玉鸾乃是我昔日所乘鸾鸟,便赠与你吧。”
王母娘娘从袖中取出一块鸟形的青玉,让魏夫人递与灵凝。
灵凝偷偷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微微点头,这才将玉鸾接过,拜谢一声。
当下,魏夫人便将黄灵微唤来,让黄灵微将灵凝带到一旁,教她如何将这青玉化作彩色鸾鸟,留下王母娘娘与真武元帅二人在这崖间交谈。
黄灵微性子活泼,而灵凝虽然不擅言辞,其实却是喜欢与人相处的,两个女孩子自是很快地便熟稔起来。
王母娘娘见这两个孩子乘着鸾鸟飞来飞去,不亦乐乎,微笑道:“木公返虚之前曾与我谈到灵凝,说这孩子天资聪慧,若能治好她体内的烛龙火毒,将来自有一日会将东皇的太乙道法扬光大,现在她如此巧合地成为了东皇传人的女弟子,可见木公当日虽然说得随意,其中却自有因果。”
真武元帅却沉默了一下,才道:“福兮祸所倚,这孩子幼时受烛龙之苦,对她其实也未必是什么坏事,现在她解去火毒,修习道法,于她也未必是一种福气。”
王母娘娘转身看向真武元帅,问:“道兄是担心什么?”
真武元帅轻叹一声:“那东皇传人解她体内火毒,并收她为徒,这些倒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他实在不该带着灵凝进入妖灵界中。”
王母娘娘道:“道兄,请恕我直言,如今那妖灵界中的情形我大体上已经知道,心中却反有更多疑惑。道兄可否解我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