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吴飞到阵前,冷然喝道:“王妙想、许飞琼,你等已无处可逃,若是现在束手就擒,还可暂时饶你们不死。”
王妙想向前走去。
风魂心急之下将她拉住:“姐姐……”
王妙想回过身来,幽如兰花,看着他道:“你刚才不是还说相信我么?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吧,你们先闯进去寻找别的出口,过一会我自会去找你们。”
风魂想要摇头。就算再怎么有信心,他也无法坐视王妙想一个人去抵挡这么多敌人,自己却不顾而去。
王妙想却用手摸着他的脸,轻轻地道:“相信我,我又岂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风魂见她说得虽然轻松,却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决心,他注视着王妙想的眼睛,沉默一下,见已无法再拖下去,只好说了一声小心,带着红线和灵凝往宫殿内部飞去。
许飞琼却仍然停在那里,看着王妙想,犹豫难决。王妙想叹息一声,道:“飞琼,你也去吧。”
许飞琼咬了咬牙,道:“不,我留下来帮你。”
王妙想轻叹一声,道:“你留下来,我反而容易分心……”
许飞琼跺了跺脚,道:“姊姊,我认识你也有许久了,有时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你却宁可伤害自己来保护别人。你这样的性子,又如何能够让我放下心来?”
王妙想回头看去,见天吴已带着一众敌人逼近,随时便会冲过来。她又看向许飞琼,道:“有些东西我可以牺牲,但还有一些东西,我却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手的。所以你可以放心,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因此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她这话中留有余韵,仿佛是在暗示些什么。许飞琼呆了一呆,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由你。”
说完,她身随剑走,紧追风魂三人而去。
王妙想微微一笑,紧接着神情却又变得寂寥无比。她持着飞雪剑慢慢地往前行去,那些妖的尸体仍然留在地上,又被覆上了从婴勺夫人身上拔落的无数羽毛,看上去凄凄凉凉。
她轻叹一声,心中隐隐作痛,想道:若我早做出决定,这些无辜者的生命也就不至于殒落。
敌人一重重地将她包围,她却只是抬头看天,那清澈的目光仿佛能看破虚空一般,透出无尽的清冷。
天吴等人不知怎的竟是心生寒意,,尤其是天吴,他双目虽盲,心中明亮,早算到风魂等人眼见没机会杀出姑篷山,多半会避实就虚,反往宫殿内部闯去,意图寻找地底水脉或是暗道逃走。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他却不明白王妙想为什么会一个人留在这里。
肃杀之气弥漫,萧萧寒风森冷。
天吴和女戚、巫即等人不由得对望一眼。
这股透彻天地的杀意并非来自他们这些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妖族鲜血的恶神。
它竟是从王妙想身上发出来的。
那美丽而性情温和的王妙想。
那从不动怒的王妙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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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万象境,摄瘟布虚府。
紫光夫人站在大殿之上,将目光淡淡地扫过座前的天篷元帅、天猷元帅,以及他们手下的一众战将。
紫光夫人虽然是修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女仙,看上去却一点也不显苍老,身穿长裙,裙上绣着菊与梅两种花色。她的整个人也有如皓月一般,虽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却让身边的一切都变得跟星辰一般黯淡无关。
她看着四圣中的天篷、天猷,冷冷地道:“紫微纪纲元化符早已传下,为何那真武却始终未来?”
天篷元帅绯衣赤发,三头六臂;天猷元帅则要苍老许多,身披金甲,手执长矛。两人对望一声,一同向紫光夫人禀道:“末将不知。”
天篷元帅声音哄亮,震得大殿摇晃;天猷元帅语气平和有力,予人更多好感。
旁边有一秀气清婉的女子踏上阶来,低声道:“祖奶奶,也许真武元帅另有什么要事……”
紫光夫人看了这女子一眼:“你爹爹就是御下不严,对外人又太过懦弱,现在才会被人欺负到门口。这北极天本是我两万年前辛辛苦苦创下来的基业,他却只是被人说了几句好话便要分出一半给别人,如此败家,真是一无用处。他就不能向你伯父学学?”
这女子乃是紫微大帝的女儿清莲公主,她听到自己的祖母骂父亲无用,虽然不敢吭声,却也不禁忖道:“祖奶奶每次批评起父亲来便说他对人太过和善,容易被人欺凌,但这三界之中,除了你老人家,又有谁真敢欺负父亲?再说了,你让父亲去学天皇伯父,可你以前批评起伯父来,怎又尽说他刚愎自用,要他来学我父亲?”
清莲公主虽然心中不服,但母亲教训儿子,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其实天地间的事都是如此,对于一位母亲来说,不管她的孩子有多大,在自己心中总是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处处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