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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再次见到她家相公的“那个女人”是在近一个月后的端午节,场面既“浩大”又尴尬,满儿差点拔腿就逃,可惜人群太拥挤,她无处可逃,顶多躲到某人背后去而已,可那样实在是无济于事。

天亡我也!

好吧!既然逃不掉,她只好提著心拎颗胆,挤出一脸假笑与对方面对面来个另类接触,同时脑袋里拚命转圈圈,思索著该如何应付即将面临的问题。

首先,是嚷嚷著说要回家抱儿子与青梅竹马私奔的女人怎么还在这儿溜达?这实在很难解释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问题,另一个麻烦更恐怖!

很不幸的,当两下里不期而遇之际,陪伴在妻子身边的正好是那位“痴情的青梅竹马”而丈夫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那个女人”后头,两边四头这一碰面,丈夫没看妻子一眼,妻子心里头却七上八下地直喊天!

这下子可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王瑞雪很直串地脱口而出。“你不是说要”

“啊!在这儿、在这儿!”为了阻止她再往下说,满儿抢先发出一声难听的尖叫,再慌忙扯过一脸莫名其妙的曹玉奇来。“我那天说的就是他,他就住这儿嘛!我不在这里还能往哪儿去?”先应付过这一关再说,另一关

唉!只好晚上乖乖等著看可爱的娃娃脸发飙吧!

“哦”王瑞雪恍然大悟地瞄了曹玉奇一眼。“原来就是他呀!”

“是、是,就是他、就是他!”满儿那张笑脸简直比哭还难看。“那你们呢?”她也瞥一眼王瑞雪身后那一大票人,独独不敢看“她家相公。”

王瑞雪耸耸肩。“姊的几位客人一块儿请姊出来看热闹,反正是难得的节日嘛,所以大家就一起跟来了。”

“这样,那那我就不耽搁你们了,你们”满儿咽了口口水“嘿嘿!请便,我们也咳咳,自便。”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一回,她会瘫个几天下不了床呢?

当天夜里,一入夜她就心惊胆战地窝在床角落等待,连灯灭了都不敢去加油添烛,这样白眼瞪著黑漆漆的屋里,看着看着也能稍微看出点东西来了,所以,当他出现时,不必特意去感受他的怒意,她也能瞧见一条黑漆漆的影子挺立在床前开始脱衣服了。

“等等、等等、等等,先先听人家解释嘛!”她战战兢兢地叫道。“人家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呀!是人太多了,所以人家才会跟弘升走丢了嘛!那那人家也有去找他呀!可就是找不著嘛!那怎能怪人家嘛!”

黑漆漆的影子已经脱到长裤、靴子了。

她不禁微微抽了口气。“喂喂喂!先听人家说完好不好?那个人家会去碰上曹师兄也不是有意的呀!就是就是那样碰上了嘛!他看我一个人,所以所以就坚持要陪人家,那也是他关心不不不,是多事、是多事!总之,人家不是故意的,他也”

黑漆漆的影子慢条斯理地爬上床,坐到她身前,双手稳定而坚决地开始脱她的衣服。

她不觉低下眼,屏息注视著那两只忙碌的手,当然,她也可以做一点聊胜于无的挣扎意思意思,表示一下她的不服气,但她不敢,因为她可以感受得到他是真的很生气,而且只要她一抵抗,保证他会更生气。

“不要这样嘛!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啦!那个你可以为了工作日日夜夜纠缠在一个女人身边,人家就不能交个很单纯的朋友吗?这样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大爷?”

黑漆漆的影子轻手推她躺下,开始脱她的长裙、亵衣、亵裤。

“而且,人家也是怕坏了你的事,所以才临时抓曹师兄来作挡箭牌的嘛!你瞧,人家多为你著想,而且也要有够聪明才能临时想到那一招,对吧?对吧?所以说”她叨叨絮絮地说著,没注意到黑影已经摆好最佳攻击姿势了。“即使你不打算奖励人家一下,至少也不要哇!这样就进来了,很痛耶!”

轻轻地,黑影终于出声了。

“我就是要让你痛到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一听,心窝顿时一阵痉挛,满儿想再说什么,却已无法出声了,只能无助地任由他在她体内徐徐点起一把炽热的激情之火;同时,闇影中,她也只能瞧见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圆,可爱得不得了,却闪熠著冷冽森然的诡谲光芒。

死定了!

柳佳氏满儿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

并不是她真的痛到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而是肌肉酸疼无力得只能摔下床,还险些因为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夜壶里爬不起来,于是,她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觉,免得出更大的丑。

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才又回复到活蹦乱跳,正想再给他偷溜出去逛逛的时候,曹玉奇却特地跑来看她了。

天哪,瘟神!

“听贵府的婢女说你病了,小妹,看你的脸色,应该没事了吧?”

病了?

是啊!是病了,被他这个瘟神害的!

不过,这也不能真的怪他啦,说到底,罪魁祸首是她自己呀!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点呃,女人家的小毛病而已,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可是一想到“她家的相公”若是知道这位“痴情的青梅竹马”居然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跑来探病,她的“病”恐怕会更严重的“复发”了。

呜呜真想哭给他看!

“那就好,不过”曹玉奇神情宽慰地微笑。“为何都不见你的夫君呢?”

哦!完蛋了,这下她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呃,他有工作,所以叫我在这儿等他,”她打著哈哈。“你也是男人,应该了解吧?”

“我是了解,但是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这么久,虽说有侄儿照顾,可也不太妥当吧?”曹玉奇颇不以为然地说,

“也没什么妥不妥的,”满儿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自己都能照顾我自己了,弘呃,日升也不过是陪陪我而已嘛!”

“可是”曹玉奇迟疑了下。“那位金公子他多大岁数了?”

“二十七。”

“二十七?”曹玉奇吃惊地喃喃道。“那你的夫君年岁应该不小了吧?”

满儿愣了一下,险些失笑。“呃,他是咳咳,大我很多。”九岁应该不算少了吧?

曹玉奇深深看她一眼。

“小妹,老实告诉我,你是为了求得一席安身之地才嫁给你夫君的吗?”

满儿想了一下。“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这么想过。”

曹玉奇不由得愧疚地叹息了。

“对不起,当初我要是能够果断一点,你就不需要如此委屈了。”

“我不觉得委屈呀!”满儿笑咪咪地说。“嫁给他我很幸福,真的!”虽然有时候会害她生一些奇奇怪怪的“病。”

曹玉奇的眼神显示出他并不相信她的话,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你外公知道你嫁人了吗?”

“不知道,”满儿两手一摊。“虽然我想通知他们,可是他们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搬到哪儿去了。”

“咦?你不知道吗?”曹玉奇略一思索。“也许他们并没有搬太远,因为上个月我还曾在木渎看到过你那两位舅舅,虽然没有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但我确定是他们没错,所以”

“你说什么?”冷不防地,满儿忽地跳起来一把揪住曹玉奇的衣襟。“你说你看到我两位舅舅了?云舅舅和天舅舅?”

瞧她抽不冷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跳将过来尖叫,曹玉奇不禁吓了一大跳。

“是是啊,有有什么不对吗?”

满儿两手更用力地把曹玉奇给扯到跟前来,几乎唇对唇了,曹玉奇一见她那艳红的绛唇就在眼跟前,不由得口干舌燥地吞了口口水,可一听到她那阴森森的语气,背脊又马上泛了凉,什么欲望都冰冷了。

“在木渎?”

“是是木渎。”

丹凤眼瞪得更大。“你确定是他们?”

“确确定,”

“好!”一把扔开他,砰一下又坐回凳子上“太好了!”她喃喃道。

她先一步找到了,现在只要她马上去警告他们快快离开就行了!

不对,她还没有找到他们,只听说他们在那儿出现,所以她得先找到他们。不过,想要去找他们便得先甩开弘升,这个嘛

嗯!要甩开那个笨花花公子应该不会太困难。

“曹师兄,帮我个忙!”

“什么忙?”

“很简单,请你”心中厌烦,表面却不曾流露分毫的玉含烟送走知事大人后,面现疲态地回到绣房里,打算推掉几位名士才子的晚宴好好休息一夜,没想到才打开门,在房里等待多时的王瑞雪便跳起来慌慌张张地迎向前来+

“不好了,姊,又出事了!”

黛眉一皱,玉含烟连忙进房把门关上,再屏气凝神静听片刻,直到确定周遭左近没有其他人之后,她才把妹妹拉到床沿坐下。

“好,镇定一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又出事了啦!”王瑞雪气急败坏地眺起来在床前走过来走过去。“肇庆那边堂口里的人又被清廷派人一个不漏的全抓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半年来,这已经是第十一个堂口被抓了,是不是有内奸啊?若是的话,究竟是哪儿出的内奸?或者每个堂口都有内奸?可他们又是怎么混进来的?明明”

“瑞雪,我说镇定一点!”玉含烟不但没丁点焦急之色,反倒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冷静。“这种时候需要的是冷静,而下是像你这种猴子跳脚!”

停住了脚步“好嘛!”王瑞雪终于找回一点理智了。“那姊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告诉我,被抓的堂口都是属于谁的?”

“五个日月堂的,三个哥老会的,还有三个是咱们天地会的。”王瑞雪一一说出了堂口的地点和被毁的顺序。

“这样嘛”玉含烟沉吟半晌后,反问:“大哥那边怎么说?”

“大哥很肯定说一定有内奸,但不知在何处,也不知多或少,只判断出这次的内奸非常厉害。”

“的确是很厉害,”玉含烟同意道。“二十几年来,清廷始终不知道天地会根本没有消失过,只不过是隐蔽在暗处而已。但这一回,不但被挖出天地会仍旧存在的事实,甚至连堂口也被揪出来毁掉了,还陪衬上哥老会与日月堂的堂口,倘若只是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也实在太可怕了。”

“大哥也这么说,所以”说著,王瑞雪又坐回床沿。“大哥要咱们天地会所有分堂的人全数赶回总堂口,以免再被各别击”

“不!”玉含烟美眸中闪耀著智慧的光芒。“这样正好中了那个人的计!”

“嗄?计?什么计?”

玉含烟徐徐起身踱向窗枱,望着秦淮河畔绵延数百米的水阁河房,一房连一房,一厅接一厅不自觉地,她眯起了双眼。

“他在引诱我们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瑞雪,想想那些堂口被毁的顺序和地点,你也应该可以捉摸得出来。”

“咦?是吗?”王瑞雪真的很认真地想了又想,反覆想了再想,蓦然“耶!”她失声惊叫。“他他在找”

“对,他在找天地会的总堂!”玉含烟回过身去“如果我们现在回总堂,他就会知道总堂在哪里了。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动,必须先找出他是如何知道那些分堂地点的,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先找出内奸!”

“怎么找?”

眉宇轻颦,王含烟又开始沉吟了。“恐怕不会很简单,因为这个人确实太厉害了,他的智慧应该与我在伯仲之间,甚至在我之上也未可知,所以我们必须慢慢来,否则会被他有所警觉而回避开去,因此”

她毅然抬眸。“请大哥通告各地堂口,从此时此刻开始,各地堂口暂停通递消息,人员也不可任意流动,倘若真有必要,只准许堂主之间的联络,其他一概不允许!”

“好,知道了,那之后呢?”

玉含烟再次转回去面对秦淮河。

“之后就要看看我与‘他’之间,究竟是‘他’棋高一著,或者是我计胜一筹。”

木渎是一座苍翠悦人的水乡商镇,在群山的环抱下,香溪、胥江在脚边静静地流过,二水一清一浊,清水浊水终究融于一体,镇上河道纵横桥街相连,小镇人家或临街或枕河,粉墙黛瓦重脊高檐,其独特格局是一般江南小镇少有的清幽盎然。

如果不是急于找人,满儿一定会以更悠闲的心情来欣赏这座小镇的雅趣,可惜她急得要死,匆匆头尾走两回了,却都没有去给他注意到那二水有何不同,那一正一斜的桥又是多么有趣。

直到第三回,骤而停步在一家茶楼前头,她定睛一看,旋即惊喜地一路叫进去了。

“云舅舅!天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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