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心中藏事,脚步一转,走向生辰宴的大殿。
抵达宴会,世家的人早就零零散散分布在大厅,楚明清喝得醉眼朦胧,不知今夕是何夕,冲着吕氏就是一顿臭骂。
“毒妇,你自己看看你养出来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孽障,非要在圣上面前把事情抖出来!在这么多世家面前,把楚侯府的脸都丢光了,你叫我把脸往哪里放?明日上早朝,同僚们都怎么看本侯爷!”
他怒气冲冲,直接反手给了一旁搀扶他的吕氏一巴掌,把人打倒在地。
这番动静惊了不少人,大部分人都观望着,窃窃私语。
“这是楚侯爷吧?刚刚被圣上敲打了还在这里闹事呢?”
“喝醉了酒在殿里耍酒疯呢,那吕氏也是教女无方,两个闺门小姐都给养废了。”
“可别说,如果那贱民说的话是真的,堂堂楚府大小姐委身给了一个六品小官,那就有好戏看了,不过,这楚侯府现在如此荤素不忌了吗?”
“这楚二小姐能做出替嫁这种事,想必楚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真的与前朝余孽有所勾结呢,姐妹们,依我说千万不要与他们一家人牵扯上关系。”
世家小姐们窃窃私语,不断用余光瞟着楚明清。
楚明清在殿内大吵大闹,一会儿拿了这桌的酒,直接猛灌,一会儿又拿了别桌的烤鲜肉,没有丝毫风度,直接用手抓,狼吞虎咽地吃着,引起了不少惊呼。
吕氏轻声抽泣,既丢脸又羞愧,干脆瘫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帕擦拭眼泪。
吕氏等了一会儿都没见有人来搀扶她,不由得悲从心来。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养了白眼狼似的大女儿!
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回来,难不成是真的与那七品小官暗中私会?
吕氏擦着泪,又念起了楚晚晚的好,楚晚晚在楚府时总会哄她开心,把侯爷捧得高高兴兴的。
她心中怨念。
若那日楚宁替嫁出去了多好,这样陪在他们身边的是晚晚,也不会接连发生这些令人难堪的事。
楚宁站在暗处看了一出好戏,楚明清发疯,吕氏不堪受辱低头直哭。
当然,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可是什么都没做。
不就是偏心楚晚晚吗?
不就是非要她替嫁吗?
她冷笑旁观,就这样看着这一幕闹剧,她在等,等楚晚晚什么时候出来。
楚晚晚肯定舍不得她的好名声,即便是嫁出去的女儿,她也依旧装得楚楚可怜、温婉体贴,让人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楚明清和吕氏不就是一个好例子吗?
拿着祖母留给她的嫁妆,大部分都送给了楚晚晚。生辰宴马车上弃她不管不顾,追着南宫冥的马车,只为等楚晚晚下来,对她嘘寒问暖。
而她楚宁呢?
她算什么?
上一世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两人的偏心早就无药可救了。
果不其然,楚晚晚姗姗来迟,恰好卡在吕氏最难堪最丢脸的时刻。
南宫冥跟在她身侧,为她竖起了无形的保护墙,他冰冷阴翳的目光一扫,在场的世家小姐纷纷不敢再言,浑身寒意彻骨。
这七皇子怎会有如此阴冷的气场?
楚晚晚的气场截然不同,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如同春风拂面,甜蜜蜜的笑能一下子到人心里去,更别论她的小嘴跟抹了蜜一样,不一会儿就把吕氏扶了起来,安慰了一顿。
“娘亲,别坐地上了,地上凉,晚晚会心疼。”她哄着,摸着吕氏被打肿的右脸,心疼道:“是谁把你推倒在地上的?”
吕氏见了她,跟找到了定心骨一样,语气委屈,“你爹今天喝醉了酒,在大厅里冲娘发气,给娘难堪。你姐姐也不知所踪,晚晚,现在娘亲只有你了,你可为娘亲做主啊,想想办法把你爹送回侯府!”
她被打了一巴掌,仍在为楚明清着想。
吕氏哀求地看着自家小女儿,期望能从楚晚晚身上得到帮助。
她自己也知道,出嫁从夫,三从四德,一切都得看南宫冥的主意。
可是,心里仍默默期望楚晚晚能做得了主,能与南宫冥商量。
楚晚晚一听,转头看向了楚明清,这才看见把自己从小宠到大的爹爹喝多了,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眼睛往上翻,像是中了毒。
她一时花容失色,扯着南宫冥的衣服,“王爷,救救我爹爹!”
周围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又觉得楚晚晚孝顺,不由得纷纷称赞她几句,说她是绝世美人,性格善良,比起她的姐姐楚宁好多了。
楚晚晚哪能没听到这些赞美声,心中乐滋滋,面上不显,演的很开心。
她就是贪图名声的人,自幼被爹娘和楚宁的宠爱宠坏了,一旦涉及自身的利益,那可就是另一个场面了。
南宫冥皱眉,随即松开,贪恋这衣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