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延峰面色不动,低声道:“不知道,陛下只让我和刘童恩在陵阳码头等着,昨天夜里子时之后就有人陆续送了粮食过来。”
“当时领头的人看着三十上下,面容普通,一身商户打扮,自称是江南的粮商,口音也的确是那边的。”
“我与他说了两句话,但是刘童恩一路跟随在旁,我也不好多做打探,不过我看过押送粮食的那些人,不像是寻常商户人家的护卫。”
虞延峰说完之后,看了眼那边押送粮食的禁军。
“刘童恩对我嫌隙至极,陛下也没太过信任,虽打骂刘童恩,但这次粮食的事情却没告知我实情,只让我随刘童恩一起押送,不过暗地里倒是流露出几分让我监视刘童恩的意思。”
钱宝坤说道:“既然生出监视之意,就代表不再如之前信任,萧厌的法子倒是有用。”
无论是主仆还是君臣,最怕生出猜忌。
安帝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一旦疑心升起,就会处处是错。
嫌隙日增,日积月累之下,他与刘童恩反目是早晚的事情。
虞延峰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半点都不着急,只对着钱宝坤说道:
“还有一件事,得烦钱尚书与定国公说一声。”
“这些金子来路有些问题,虽然明面上是从宫里运出来的,但冯公公说过陛下私库中并没有这么多金子,大多还是珍宝奇玩玉器书画之类的贵重之物,可我又是亲眼看到这些金子从私库里取出来的。”
“我觉着要么陛下有事瞒着冯公公,对他早有戒备,要不然就是宫里还有密道,连我们也不曾知晓。”
这些金子若是私库里的,就代表冯来根本未曾全然取信安帝,安帝对他防着一手。
如果是安帝让人提前送进去,又当着众人从私库里取出来的,那能瞒着他和冯来将东西送进私库,那皇宫里必定有别的出入之地,这对他们来说并非好事。
钱宝坤脸上郑重起来:“这事我会告诉萧厌。”
……
自从平山王造反之人,所有人目光都在南下平叛大军身上,文信侯他们带人去城南粮仓取粮的事情瞒不住人。
待到隔日兵部的人从户部拿到银子,而户部也开始朝外收购粮食,先前停滞不前的备战事宜再次转动起来,所有先前知道国库赤贫户部早无银钱可用的人,都知道了安帝拿着私库补贴户部的事情。
……
太子府,太子砸碎了一地东西。
“父皇哪来的这么多粮食?一万石粮,要想运进京城该多大的动静,连官船都动了,你们怎么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知道户部没粮之后,就偷偷让人将手中所剩不多的银子全部换成了粮食,只等着户部棘手之时再拿出来替他们解围,借此收拢文信侯和南下平叛大军人心,就算退一万步父皇能拿出银子,可京中粮商他早有吩咐,只要拖延不给售卖粮食,再多的银子都是笑话。
到时候他无论用来招揽人心,还是借机卖给父皇赚一笔银钱都是好事。
可父皇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