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那一个“还”字,让张初越愈加抓紧了斧柄,站在夜色里宛若一道牢固的木桩,对张初羽说:“不行。”
“我就要我的斧头!”
张初羽发飙了,张初越忽然箍住他的肩头,五指似钳爪,沉声道:“初羽,你是不是后悔了?”
一句话,顿时令这夜里的另外两个人愣住。
张初羽去拿斧头的动作收住,沉默了不知多久,就在温霁以为他们就要在月下化成桩子时,张初羽笑了声:
“你是我哥,让给你,我不后悔,我永远记得你被你爸妈赶出来的那天,你跟我说你不会再回去,现在你和……”
张初羽喉咙咽了下,艰难吐出那两个字:“嫂子……结婚了,应该就不会被打回原籍了吧?”
他还小,他不懂张初越那些规则,而且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定亲?只有农村才这么不开化!
“不是让。”
张初越嗓音磨出低沉的语调,仿佛要沉入这漆黑的水泥地里,他对张初羽说:“温霁可以自己选择,而不是被让。”
张初羽少年心性,脱口而出:“那就当我可怜你!”
温霁靠在灰砖砌成的墙壁上,脚下踩着幽幽土地,寂静中有虫鸣鸟叫的声音,她在这道声里回了张初越的家。
她回房刚洗了澡出来,就看到张初越匆匆赶回来的身影,温霁就站在前院连着后院的通道里,能看见张初越,但他一进来就冲着屋里的光进去,喊:“温霁。”
她透过客厅开向前院的窗户看见他去敲她的房门,便应了声:“我在这。”
平静的,仿若寻常的语气。
张初越刚才从祖母的后院离开,就听见奶奶说温霁刚才去后院找他,没一会儿便说要先回去了。
她听见他和张初羽说的那些话。
此刻因为跑回来,他呼吸还剧烈地起伏着,但明明情急,真看到温霁却有些近乡情怯,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她听见了什么。
温霁说他:“一身的汗,还不快去洗澡?”
“温霁。”
他逋要开口,温霁就继续去洗她的衣服,大件的可以放洗衣机,但内衣裤她会特意放到木盆里手洗,张初越看见她揉搓着贝壳白似的胸衣,住了嘴。
回房里拿衣服,听话地去后院冲澡了。
她就坐在小马扎上洗衣,张初越就隔着一个帘子脱衣,夜里什么也看不见,但偏偏是这种看不见,一旦去想象便欲说还休,朦胧又旖旎,温霁搓得手指都红了。
夏夜的风吹来也是热的,许是温霁洗了通澡又洗衣服,忙得出了汗,等她把衣服晾好,张初越掀了帘子出来。
他只穿了长裤,胸膛上还滚烫着水珠,手里捏着脏衣,看到温霁还没倒掉水的木盆,说:“水别浪费了,我洗衣服。”
温霁背对着他把最后一件背心挂好了,出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