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哗啦”雨声响起。
是她伞面积聚的雨水下流。
下一秒,一张晦暗深邃的脸俯视而来。
“想清楚了么?”
这道嗓音比平日沙哑了几分。
温霁心腔汪着一泡水,被气球裹住,戳不破,但越来越胀,而张初越凉薄的话成了戳破它的最后利刃:“这不是你的伞,这样大的雨,天要留你,他们也不留。”
她倔强的脸抬起,可惜,张初越看到她眼眶里的水雾,她不愿意面对,还问他:“你怎么在这?”
他弯身将她抱进了臂弯里,伞面雨水摇晃,滴落几点到他颈间,温霁听见他低沉的话落入耳窝:
“你说过,机会要靠自己争取。”
温霁心底被戳破的水球瞬间漫延成一片湖。
车厢里的温度顷刻裹上她身。
她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一道又一道雨线从玻璃上滑过,又隐没。
不知过了多久,她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她气息游离:“阿妈,我有点不舒服,不好待在哥哥家了,嫂子说她妈妈会来照顾她。”
“她妈妈不是在外地休养吗?怎么过去照顾她啊?这姑娘真是的,不想麻烦你才说这种话。”
车厢安静,除了雨声就是温霁妈妈的嗓音,阖上电话后,温霁瘪着嘴巴揉眼睛,侧身靠着椅背看玻璃窗上的雨。
所以嫂子说她妈妈要来,并不是真的要来,也不是因为她在所以迟迟没有过来,那只是一个暗示——
温霁,这间卧室有人要睡,你该走了。
而现在,她离了父母的家,离了哥哥的家,又要去到张初越的家。
为什么她总是在谁的家里流连,没有她自己的家。
车身颠簸,温霁却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
离开南城,雨也终于没有再追过来,张初越在天晴的光景将温霁抱下了车。
她迷糊间对他说:“张初越,我想有个自己的家,不是你的,是我的,不依附任何人,靠自己挣来的。”
“你这句话特别适合做房产广告。”
温霁被他逗得忍不住轻笑了声,抬起眼睛看他:“你至少有这间老宅,我什么都没有。”
张初越又是单手托着她膝盖,匀出一道手开院子的铁门,温霁默契地搂紧他的脖子,听见他说:“如果不是你,它算不上一处家,现在还有沙发,还有浴缸,它该跟你说声谢谢。”
温霁让他抱进了浴室,粉色的浴缸是他给她买的,温霁被横抱着坐进去,她说:“我还给这处房子修了墙面,那天它这儿起皮了。”
说着,她指了指浴室的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