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过,等天亮后直接跟督导组自首。但想起这么多年自己为薛家做过的恶、想起薛灿折磨金舒涵的画面,这位同样有个大学生女儿的老父亲便万分心痛。
他没资格忏悔。薛灿也没资格活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驱车离开公安部还不到十分钟,一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缓缓走向邮箱,同一时间,墙壁上监控的红点忽地熄灭。
流浪汉不慌不忙地靠在邮箱上,拿出一个发卡撬开邮箱,轻而易举便将那份举报资料取走,岗哨瞥了他一眼,视而不见。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滨海公路的一个丁字路口等红灯,离瀚海欢墅只有一公里。
王所长再度掏枪,打开保险,给枪上膛。
就在这时,一辆皮卡突然冲出了丁字路口,不偏不倚地撞向了他!
“嘭!”
王所长毫无防备,车子被撞翻,自己也被撞得头晕眼花,手枪更是不知甩去了哪里。
他捂着被磕破的额头,拼命般让双眼聚焦,看到手枪就在后排,正要伸手去拿,一把匕首突然刺穿了他的手掌!
“啊!”
王所长发出一声惨叫,下一刻,那把匕首自他的手掌抽出,顺势割断了他的喉咙。
王所长抽搐着,双手死死捂住鲜血喷溅的脖子,再也发不出声。
弥留之际,只看到一个下巴处有刀疤的中年男子,拿着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转身,对同行的几个杀手说道:“打扫干净。”
王所长的眼神从惊恐,到不甘,再到释然,最后永远闭上了眼。
曾几何时,气血方刚的少年为了哥们义气打断别人一条腿,劳改三年后,由好哥们牵线搭桥,接触到了“薛”家,那滔天的权势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便让他摇身一变成了差人。
本以为遇了贵人逆天改命,可这一路走来,才发现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罪恶之上。
这个归宿,他不知已在脑海中上演了多少遍。
总有人说恶人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为什么那么多老实本分的人却要在这地狱的十九层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善恶好坏,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