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竹朝秋辞梦使了个眼色,未尽的话语便全在她耐人寻味的表情中,一切都不言表。
秋辞梦对莲竹道谢几句,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不知何时札香寒走到了秋辞梦的身旁。
“你刚是何意?你明知南钰溪不会帮你,还制止我追问莲竹。”
札香寒想不明白,莲竹是南钰溪的贴身丫鬟,跟了南钰溪十多年,阮净远入赘太傅府后,因为南钰溪的缘故,莲竹在侍郎府中有不小的地位。
南钰溪定是要护着阮净远,他们已拜堂成亲,即为夫妻,两人一体,利益纠缠。
往大了说,阮净远在朝堂上当众检举戳穿江风落女子身份,南钰溪能约见秋辞梦已经令札香寒觉得不可思议。“你昨夜求了三娘许久,还是没得到韶惜的消息。”
秋辞梦回避了札香寒的疑问,话锋一转,将讨论的话题扯到札香寒最关系的事情上。
“你今日且跟我去会会南钰溪,躲在屏风后面,无论听见什么,千万莫出声。”
纸包不住火,宣三娘那般通晓人情世故的人,怎能不知这个理呢?
札香寒迟疑半晌,最终答应了秋辞梦的要求,与秋辞梦一同坐上马车,前往庆春楼。
马车穿过空旷的官道,专挑偏僻的小路,绕道去庆春楼,庆春楼乃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御笔提匾“天下第一楼”。
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最喜白日在庆春楼饮酒作乐,夜间至风月阁寻花问柳,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秋辞梦拂开马车的车帘,看见熟悉的景象,鼻头一酸,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曾几何时,江风落高中探花那日,骑马游街,身着正红色官袍,眉梢眼角尽是藏不住文人傲气。
围观的百姓,未出阁的年轻女子纷纷朝她丢自己贴身的香囊、手帕;国子监的太学生们则是尾随江风落一路,望能沾沾探花郎的喜气。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韶惜抓着她的手,软磨硬泡地带她来瞧了瞧江风落这位探花郎的风采。
在本朝有种说法,叫作“状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而探花是天子御前驸马。”
考取进士第一名叫做新科状元,第二名叫做榜眼,第三名叫做探花,合称三鼎甲。
而往往探花郎的官运要比新科状元的官运好上许多,官场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探花郎的容貌必须是其中最亮眼、最能代表朝廷形象的一位。
试想,一位学识略微输状元和榜眼,但长相却有仪表堂堂,这类人极受朝廷大官的喜爱被招入赘,被皇帝招为驸马者,比比皆是。
况且,江风落的官看着虽小,但其中却包含不言而喻的期望。
自本朝建立以来,能入内阁的,无一不是出身翰林。
可惜,江风落若非没被揭穿其女儿身,现在也不至于落到锒铛入狱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