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梦按住了赵雪茶的肩膀,缓缓地抬起头直视面前的好友,她在京城能真正交心的朋友没几个。
札香寒太过圆滑世故,韶惜太过敏感自卑,放眼望去,竟唯有赵雪茶一人能勉强说上几句体贴话。
“雪茶,江风落可知你的真实身份。”
赵雪茶愣了一下,没想到秋辞梦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心里的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没,他现在都以为我是客栈的厨娘,辞梦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赵雪茶为避免某些麻烦事,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于是在客栈以厨娘的身份见人。
秋辞梦:“江风落并非男子,而是一名女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在赵雪茶的心里砸下一个千斤锤,江风落竟然是一名女子!她和江风落在客栈内抬头不见低头见整整数日,都未曾发现她的女儿家的身份!赵雪茶几乎立刻反问了秋辞梦一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江风落怎敢?!”
话音未落,赵雪茶立即噤了声,兹事体大,非常人可议论,自本朝成立以来,从未有女子为官之先例,女子被教导遵循三从四德。
所谓三从乃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所谓四德乃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哪怕是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高门大户无一不把女儿嫁入皇家为傲。
像江风落这般胆大妄为地公然违抗朝廷和世俗观念,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你且坦诚告诉我,今日你离京,是不是因为齐玉宣?”
秋辞梦闭上双眼,伸手揉了揉眉心,最近京城有风声说国库空虚,要针对商人附加重税,以填充国库。
宣三娘这几日天天为此事儿愁容满面,捎带着整个风月阁也鹤唳风声。
赵雪茶神色终于凝重起来,哀叹几声道:
“这年头朝廷不当人,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若非我在京城中积攒了些人脉,现在估计我已经坐等被抄家了。”
一提起此事,赵雪茶脸上满是愤愤不平,“国库空虚到底是空谁的钱,是我赵雪茶少上交税吗?!一笔赈灾的银子拨下来,先是京官再是地方官,层层剥削克扣下来,还有什么钱?”
赵雪茶越骂越起劲儿,齐玉宣是朝野上下公认的皇上心腹,自上回在风月阁举办的诗词大会露面后,京城再无半分齐玉宣的消息。
两者联系到一起,不得不令人多想。
等等,为何秋辞梦会现在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