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他放在右边的奶茶,弯腰擦干留在椅子上的一圈水印:“怎么不喝?等冰块化了味就变了。”
郑俊给他留了左边的位置,他却偏偏要挤右手边,挪了挪腾出更多空间:“不符合期待,我想喝你做的。”
他说这话的声音略低,话绝对是实话,却听起来底气不足,白新用鼻子笑了一下,咽下嘴里的又喝一口歪头凑到他嘴边,借着吻把奶茶渡过去。
郑俊整张脸都红了,吞咽完连清几声喉咙。白新展开左臂挎住椅背,仰头枕在上面看着头顶的树叶:“好喝么?”
“好喝是好喝……”郑俊捂住半张脸,“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不怪我啊。”白新看他要把脑袋埋在膝盖之间了,歪头笑道,“是你先在大庭广众之下勉强自己甜言蜜语的,大叔。”
郑俊无奈叹气,抹了把脸直起腰:“为什么我是大叔你就是小哥。”
“谁知道,我明明跟你一样大。”
“……什么一样大?”
“你还有什么跟我一样大?”白新的视线从他的眼睛滑到他的腿间,回到起点,“我确实长了张三十一岁的脸。”他把杯子递给舔了几下嘴唇的郑俊,张开手掌卡住自己的下颌,拇指和食指中指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尖汇聚在一起,“我不刮胡子什么样,郑老师忘了么?”
郑俊没用奶茶解渴,把杯子贴在滚烫的额头,低声道:“确实忘了,明早再提醒我一次。”
“你,”白新嘴角扬得更高,“这次是故意的吧。”
“是故意的。”
白新再次仰靠在椅背上,双手压住额头无声地笑。鉴于两人总是等不到洗漱就开始处理晨勃,包括今早也是胡子拉碴的做,郑俊刚才那句已经是直白地引诱。
“其实我很心虚。”
郑俊看向白新,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星星点点,因为有眼镜遮挡,看不出他是否张着眼睛,但因为他的语调,郑俊直觉阳光也落在了他的眼睑上:“为什么心虚?”
“各种原因,主要是……”白新略一停顿,摊放在腿上的手握起,摩擦手指,“你太好。”
“不对,”郑俊几乎是慌乱地立刻否认,“不对吧。”
白新张开眼睛,枕着椅背稍微转头:“别否认,我看上的就是好的。”
他懒得历数郑俊的优点,太多了,费口舌。他有张好看的脸,有足够好好生活的钱,有舒适到骨髓的房子,有辆中庸的车,有不切实际的善良,有恰到好处的装傻,有把一切当作施舍的自卑,等等等等,还有天然不自知的可爱,和几乎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床技,无论上下。
反观自己,手上有血,郑俊并不是自己应得的。
正因如此,才要更谨慎地拥有。
他已经死过一次,理论上不会再卷入过去的是非,他用假身份一路走来,所做的只是一些最基本的预防,并没有刻意清除存在过的痕迹,而当他决定留在郑俊身边时,这些痕迹就变成了隐患。
他需要安排那些假身份分别死去,只留一个。
自杀之旅风险很大,稍不小心反会留下新的痕迹和确凿证据,弄巧成拙暴露自己。他选择突然消失,就是为了不让这个城市看起来有什么特别之处,万一出了纰漏,能保全郑俊。
他终究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在暗处观察了几个日夜,煎熬着相思,确认一切正常后卸下流浪汉的伪装,成为白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