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怕,真怕苏邑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他等了他一年半,好不容易等到他了,却怕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再也没机会了。
在山中吸了这么长时间的清气,身体早已不同常人,耳轻目明,就算隔着这么一段距离,杨榆仍能看清苏邑的模样——那人好像是累极,就那么靠着树睡了过去,脸色苍白,眼睛底下还有一圈淡淡的乌青,两道眉毛即使在梦里还微微蹙起。杨榆愣愣地盯着他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他为什么没离开?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苏邑终于醒了过来,他却只是睁开眼,也不躲避杨榆的目光,就这么与他对视,他的眼珠乌黑,仿若上好的浓墨,将所有情绪都掩了过去,这么安静地盯着你看时,只觉世上所有的喧嚣了远离了。
杨榆忽然觉得什么也不想,他们就这样到天荒地老就很好。
“合欢谷的魔女给我吃下的那药本是阴阳双修之用,却不想你为我解毒。我是纯阳之体,你也是至阳之体,虽然药效解了,但于你身体却亏损甚多。不过我已经渡了灵力给你,你现在无甚大碍了。”先打破这片的安宁的是苏邑,他清清淡淡地提起先前的事,就好像之前有过那么大反应的人不是他自己。
杨榆开口,提起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你怎么没走?方才你若是走了,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你为什么要追着我?”
“你体内的阴气是哪里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
“我们先前,是不是见过?”
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全是问句,仿佛两人心中全盛满了谜团。杨榆忽然轻轻笑了,其实自从发现苏邑留了下来之后,他的心情就挺好,“既然我们都有问题,这样问下去也不是个头,我有个提议,不如一人问一个问题,以答案交换答案,如何?”
苏邑没说话,杨榆自顾自道:“既然你沉默我就当你默认了,我先来,你为什么没离开?”
“你为了救我才会元气大伤,我如何离开。”苏邑声音还是淡淡的,杨榆却鬼使神差地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懊恼。苏邑顿了片刻,才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错,但你却全忘了。”
“什么时候?在哪?”苏邑语气变得有些急切起来。杨榆笑笑,提醒他,“一次说好只回答一个问题的。”
苏邑抿抿唇,不由有些后悔没有直接问以前在哪里见过,“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你体内的阴气是哪里来的。”
大约是牵及到了什么往事,又或许是在组织语言,这次苏邑沉默的时间长了些。他微微仰了仰头,慢慢道:“我原本是昆仑极剑宗掌门座下的大弟子,就在不久前魔宗三位魔尊合手攻下我宗,这阴气就是那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