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属,”克里夫把沾血的指尖贴近鼻下,“我能隐约感觉到……他很可能是这支没落的血脉中的一员。”
说着,他轻轻闭上眼以舌尖轻触手指,慢慢吸吮。再睁开眼后,他面色凝重地起身,抖开手帕擦了擦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竟然是真的……”
“他真的是你的家人?”
“何止是家人。他是斯维托夫的直系后代。”
不止亚修,连凯特都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不过,从克里夫复杂的面色中,他们也猜到了“斯维托夫”的身份——那位令家族蒙羞甚至最终没落的失踪领主。
克里夫对亚修和切尔纳浅浅躬身:“外面天色应该已经很亮了,不仅是我们,布雷恩先生你也应该休息了。现在最迫在眉睫的是魔女的问题,至于切尔纳先生的身份,我们可以以后再慢慢研究,”
亚修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变化,也许连克里夫自己都没察觉:刚才克里夫并不用名字称呼切尔纳,只称他为“血秘偶”,现在却突然变成了“切尔纳先生”。由此他又想到了卡尔,卡尔对切尔纳非常殷切,搞不好也因为他们血脉同源,有某种天生的亲切感什么的……虽然卡尔自己可能并不知道。
“我有些疑问,”亚修说,“如果切尔纳确实是你们那位领主的直系后代,你有什么打算?”
克里夫先把凯特送出房间,在门前驻足了片刻才回答:“暂时没什么打算。今后我会好好思考该怎么照顾他。”
这句话让亚修觉得别有深意,听着并不怎么舒服。不过,根据以往印象,年纪较大的血族说话时总显得别有深意,亚修觉得没必要过多询问吸血鬼内部的爱恨纠葛,就不再思考它,把注意力转回切尔纳身上。
克里夫和凯特都走了,屋子里寂静无声,亚修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搭在切尔纳手腕上的,掌心下的皮肤非常冰冷,让人下意识地想收拢手掌把它焐热。当然,血族的皮肤是没法被真正焐热的,即使再怎么贴近人体,它也只能获得暂时的温暖。
切尔纳的眉头不再皱得那么紧,睫毛偶尔还会轻轻颤动,他应该还醒着。据亚修所知,任何安眠药、麻醉剂或者酒精都对血族无效,面对疼痛,他们只能硬扛,幸好他们的恢复能力强于人类数倍,不像人类一样会被折磨那么久。
“你觉得怎么样?”亚修问,“伤口还很疼吗?”
切尔纳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用力眨了眨。一开始亚修不太明白意思,随即他想到,以往他经常在切尔纳不能动时问:现在需要进食吗?不要就眨眨眼,要就闭上眼。切尔纳习惯了用眨眼表示否定。
轻握着血秘偶的手腕,亚修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在骗我。我知道你很疼。”
切尔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伤口正在渐渐恢复,体力也在随之恢复,他记得亚修的手一直留在他的手腕旁,直到黑暗吞没他的意识,让他陷入无梦的休眠。
健康的血族在沉眠中也可以察觉到危险,血秘偶也是如此,但对伤口未愈的切尔纳来说,做到时刻保持警惕就有点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