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日子,他天天戴着电击项圈。因为巫师阿斯伯格无法完全掌控他,所以就靠其他手段让他驯服。那时切尔纳很少被允许活动,偶尔能恢复行动时,多半是巫师需要他外出杀戮。巫师会在他身上施加很多法术,有些是用来保护他的,更多的则是为了防止他背叛或逃走。
也许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是被迫的。切尔纳一直不敢告诉亚修的是:其实对那时的他来说,杀人并没有那么痛苦。
甚至,能够外出是他最快乐的事,不论是去追猎某个饱受折磨的试验品,还是去暗杀巫师们的眼中钉,或者是将作为目标的血族和突然出现的人类猎人一起杀死……他并不是特别在乎。他站在月光下,行走在寂静的巷子里,听着一街之隔外人类们的歌舞音乐……这比躺在巫师的实验室里好多了。
如果每晚都能有这样的三个小时,他宁愿为巫师杀死更多的目标。他没有多余的怜悯之心可以给其他人。
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屈从不配得到理解,用对别人的残忍换得自己的一点点舒适,这毫无尊严可言。他憎恨,愧疚,羞耻,后来巫师们一个个死去了,这些情绪却并没从他心头消失,反而还愈发清晰。
比如在亚修拥抱他的时候,亚修的手掌轻按在他肩头的时候,亚修对他表达任何形式的信任的时候……甚至,在他们每一次接触、每一次眼神相交时,那些羞愧会慢慢浮出,如涟漪般散开,向切尔纳的全身和灵魂深处侵蚀,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有一天,他突然发现那些缺口似乎在减少,在一个个地被填满……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去改变,是亚修帮他填满了那些缺口,并且让侵蚀不再继续。
他不用再一直低着头了,他可以抬起头,和亚修一样看着远处。当然,羞愧并没有消失,它们仍然徘徊在切尔纳心中,它们时刻提警醒着他,却不再能伤害到他了。
切尔纳总想问亚修:你能原谅我吗?而且他也确实问过,他所指的不只是关于谢尔的死,而是关于自己的一切。
如果现在他再问一次,亚修肯定不会回答是或否,他只会无奈地笑笑,给切尔纳一个拥抱。然后切尔纳会闭上眼,也伸手抱住亚修。
黑暗深处,有什么慢慢浮现了出来。它们悄悄地蔓延,缠住手指,穿过发丝,嘶嘶作响地爬行,留下一道道恶毒的剧痛。
它们钻进心脏,噬咬住从前被填满的缺口,将它们重新撕开。扩大的伤口与伤口相连,缝隙一个接一个地裂开,最终,一声轰鸣响彻灵魂,温暖重新结成冰凌,在血色中簌簌落下。
切尔纳猛地睁开眼。
他仍然被困在不能动弹的肢体里,连动动头都不行,只能看着正上方的天花板。亚修给过他“命令”,让他每天到了能动的时间就自行恢复行动,不必等候具体指示,但现在不行了。他做不到了。
这个命令不存在了。
“你醒了?”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左侧角落里亮着橘色的灯光,赛哈依的声音就响起在那个方向。
魔女缓步走过来,坐在了切尔纳身边,保证自己能够出现在他视线内。“晚上好,现在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马场边的地下工事……我早就厌烦那种鼹鼠一样的日子了。”
赛哈依换了一身衣服。在克里夫身边时,他总是穿着丝绸的长睡袍,一副不事生产的柔弱模样,现在他换了一身休闲西装,把长发束在了脑后,他的笑容虽然和过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