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你有办法找到魔女?”凯特问。
他们的话题终于从我身上移开了……亚修暗自庆幸着。
卡尔说:“山杨城的一个人类平民提供了最初的线索,协会的同事也帮了些忙……之后的事就要靠我们自己了。西亚魔女们降落在了安卡拉,但他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那里——他们找不到直飞目的地的航班。而我们有艾尔莎的资料,所以大致知道他们的故乡是哪里……只是大概位置,毕竟我们谁都没去过。协会可以想办法把我们送上一个运输机,我们也要先在安卡拉降落,然后转机或者走陆路。”
“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去?”凯特问。
“有几个人类会和我们一起,是我的同事,很可信。”
“也许可以再多找些人手……”凯特回想起过去,马场的血族们一直以群体行动获得优势,“比如……可以问一下那些领辖血族?或者更多猎人……”
卡尔立刻说:“不行,不能让太多无关的人知道这件事。”
凯特一愣。而亚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律令之牙’。”
“是的,”卡尔说,“到现在为止,其实一共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知道它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我们大范围求助,说不定有人会动念头夺取它……不管是有野心的血族,还是人类沙文主义的猎人……”
“人类沙文主义?”亚修忍不住笑了出来。
卡尔耸耸肩:“你知道的,很多猎人的理念并不是‘帮助那些受害人’,而是‘争取把黑暗生物都干掉’。”
听到这句话亚修才意识到,恍惚之间,他差点忘了自己也是“黑暗生物”中的一员。他总以为自己仍是从前的亚修·布雷恩。
刚醒来的时候,他浑身无力,视线模糊,骨折的患处也神奇地恢复了。他有些短期失忆,只能想起自己离开山杨城回到了马场一带,却想不起来这之后发生了什么。随着力气慢慢恢复,他的记忆也逐渐回来了,他不仅想起了自己杀死那些血族时画面,还想起了对克里夫扣下扳机后的每个细节。
那时切尔纳被一柄长锥刺穿,倒在他面前,他竟然不为所动。杀戮的暗示犹如战鼓,敲碎了他的理智,蚕食着他的灵魂,他发疯般地继续攻击那些血族,血族们也涌上来毫不留情地还击……直到他虚弱得再也无法动弹。然后,地下隧道突然开始震动,有人从外面炸开了大门,枪声、惨叫声、念咒声、火焰的噼啪声此起伏彼,他的视野切割得支离破碎,神志却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想呼喊切尔纳,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他没有害怕,很多游骑兵猎人都会这样死去……但是他却感到了内疚和遗憾。
内疚的是,他死后契约书就会掉落,恐怕他要把切尔纳一个人留在这里了;遗憾的是,他承诺过要继续教切尔纳射击,开车,打字……还有骑自行车,他暗自想象过,血秘偶蹬自行车的速度会不会特别快呢……可惜这一切都没法实现了。
大多数猎人或驱魔师都不愿被转化为黑暗生物,无论是变成狼人、血族、幽灵,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哪怕是无神论的猎人,也通常不愿作为不死生物苏醒。他们一生都在对付那些东西,研究它们的弱点,分析如何与其战斗,他们习惯了与之为敌,很难接受自己成为它们的一员。可是亚修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