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子一甩袖摆,上下扫了钟林晚一遍,视线一停翻了个白眼,钟林晚却像有所察般,迎向张瞎子将胳膊抬了起来,挽起袖子露出底下皓白凝霜的手腕,温顺地对他笑笑,“已经好啦。”
张瞎子一怔,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转身便要走,一迈步脚下却是一顿,“啧”了一声往钟林晚的方向偏了偏头,却又未正眼看她,这般不进不退地站着竟少见地见了犹豫,钟林晚一看便清楚对方有话要说,正想开口,门口处忽然“叩叩”两声,林旸明显压抑了语气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哭包?你可醒了,我和你洛姐姐准备了饭菜,你可要来?”
钟林晚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先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白霁一眼才提声道:“你先进来罢林姐姐。”
门被人推开,林旸一眼便见着了站在钟林晚前面的张瞎子,眉梢挑了挑,竟未问他怎会从房内出来,视线转向一旁的白霁看了一眼,“你们俩竟没打起来?”
“我现在打死你最好!”张瞎子本便是一点就着的性子,一甩袖子便要动手,林旸却清楚对方现下根本没有要打的意思,悠闲地抱着手臂往门旁一靠,“可需我回避一下?”话虽如此却丝毫不见要走的意思,方才一句并非完全的玩笑话,张瞎子喜怒无常,功夫亦不知深浅,一会指不定一言不合就真的动起手来,在此守着好歹令他心里有些掂量,她虽不是小气之人,这人对洛渊说过的话她却是清楚记得的。
有林旸插入一脚张瞎子反倒恢复了正常神色,装模作样地背起手来,对钟林晚撇下一句“你跟我过来。”根本不等钟林晚从榻上下来,大摇大摆地往门外去了。
钟林晚见张瞎子走得快,慌忙从榻上下来了,这一动完全没有眩晕的感觉,张瞎子的针法确是十分厉害的,甚至不弱于师父,方才的三针准确迅疾,且针上注了内力,便是师父也是做不到的。
林旸笑眯眯地看着钟林晚急步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莫急,慢慢走。”
钟林晚抿唇点了点头,三人一同随张瞎子进到了他的屋中,同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全然相反,张瞎子房内甚是整洁,甚至连桌椅茶具都没有,只一张床孤零零地摆着,张瞎子径直走到床前,回头瞥了一眼,立马不耐烦地皱起眉来,“我只让这个小东西过来,谁让你们跟着的。”
林旸一手搭在钟林晚肩上,一脸有理有据,“我们小哭包这么听话,万一又被你为难了怎么办。”
张瞎子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搭理她们,双手往床下一伸,“轰隆”一声竟将床板直接掀了起来,林旸将钟林晚往身后搂了搂,眯起眼来往张瞎子身前看去,地板上不见半丝灰尘,可见经常有人从此而过,木板间生了一条突兀的缝隙,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