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之人犹在蹙眉低吟,钟林晚心疼地吻吻她的唇角,深吸一口气,重又将血含入口中,染血的唇再度贴近白霁,她屈起一只手臂撑着身子,另一只尚算干净的手轻轻穿过白霁发间,极尽温柔的安抚,像这人从前对待自己一般。
钟林晚不知自己将这动作重复了多少次,一直到她再没力气抬头,只能将脸靠在白霁胸口,听着白霁缓慢微弱的心跳,她失血太多,没力气站起来,眼前也时明时暗,一片昏蒙,是以在缓和一阵替自己行过针,抬头细细端详白霁时方才发现,这个清冷孤高冷心冷情的女子不知何时竟落下泪来,一滴清泪自她笔墨勾勒的眼角无声滑落,隐入鬓发,钟林晚怔怔看着,她从前从未见过小白哭,不晓得亲眼见心上人落泪是怎样一番滋味,如今尝过才明白,竟是如此苦涩钝痛么。
“小白……”钟林晚失神般地低喃,眼中人清冷入画的轮廓变得忽远忽近,逐渐模糊开来,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干涸已久的双眼竟就此落下泪来,钟林晚赶忙抬手去擦,血淋淋的手臂将白净的脸上蹭了不少血迹,又被不断落下的泪水划出一道深刻伤痕,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擦净血迹,越擦便越是脏污,越擦泪水便愈发抑制不住,钟林晚哭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喘不过气,她死死咬住衣袖,生怕被屋外之人听见,如同垂死的小兽般发出压抑痛苦的呜咽,她早便知晓,早便明白,白霁苦苦支撑至此的缘由只在她身上,是她不肯死心,不断呼唤她、恳求她留下,是她自私地延长了白霁的痛苦,将她折磨至现今这般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小白,对不起……”钟林晚将脸埋入掌心,直挺的脊背颓败地躬伏下去,声若泣血,“我真的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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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先说,又短又虐
第224章晚霁
暴雨初歇,天地间一片闷湿的水雾,铅云一层堆积一层,不时推挤出沉闷似吼的轰鸣,压得人喘不过气,现下正值暮色四合之时,夜色却过早开始晕染,密林中的活物蛰伏不出,四下里一片死地般的静寂。
一只落单的孤鸟扑棱着翅膀落在檐下,抖落身上雨滴,歪着脑袋瞧不远处的一只方盒,它能嗅出方盒内有它冒雨找寻的吃食,只是天生机敏的灵性让它不愿轻易靠近,它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阵,点着小碎步正欲过去,方盒前的门扉内忽然传出“吱嘎——”一声细响,一直紧闭的木门从内推开一道细缝,一双疲累黯淡的眼睛向外望来,孤鸟立时受惊,展翅扑飞而去。
门被推开,却不见有人出来,那双眼睛隐在门内观察一阵,确定周遭无人后,方又将门推开了些,半侧着身子探出一只手来,将提起盒子,一道清冷语声忽而自近旁传来,“钟姑娘。”
钟林晚悚然一惊,握着提手的手颤得厉害,竟就将方盒打翻了,滚烫的米粥自缝隙内溢出,钟林晚来不及看,颤着手想将门带上,却被一只白皙好看的手挡住了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