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桌椅、地板已然掉漆，依旧被擦洗得干净锃亮。

其它各种家具摆设也是井然有序，看得出不久前有人整理打扫了一遍。

方诚知道是母亲回来过。

外公患胃癌，从乡下来东都住院化疗。

她工作之余，和舅舅一起陪护照顾。

整日忙得焦头烂额，最近这段时间难得能回家睡个安稳觉。

方诚沉默换鞋，步入屋内。

踩着嘎吱微响的地板，走到放电视机的柜子前。

那里摆着一副相框，照片上有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刚满月的婴儿。

女的美丽温柔，男的英俊开朗，眼中幸福之意似乎可以透过玻璃传递到外界。

这幅相框同样被擦拭得非常干净，前面还特意摆着一个小铜炉。

炉中的香火早已燃至尽头，只剩底部竹签。

方诚打开柜子最下层的抽屉，仔细搜寻。

翻找间，露出一张被杂物压住的旧报纸。

泛黄的纸面，写有半截新闻标题。

“……杀人魔吞枪自尽，血腥秘辛埋葬火海……”

终于，找到仅余小半捆的签香。

方诚从中抽出三根，重新点燃插上。

然后端着一个破损的白铁皮盆，蹲到门外，把纸衣、元宝逐个烧化。

望着不断升腾的烟气火星，方诚双眼微微眯起。

黑暗中，火光照得脸庞赤红，瞳孔闪烁。

仿佛唤醒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

半晌之后，祭祀结束。

方诚回到屋里，稍作洗漱，便进了卧室。

并未就此睡觉休息，而是准备开始自习。

这间卧室兼书房仅有六平米。

狭小的空间，没有任何玩具摆设，也没有张贴女明星海报。

书桌上堆着一摞摞醒目的学术著作，《世界史》、《君王论》、《犯罪心理学》等。

其中摊开的一本书封面，写着《刑法总论》。

方诚坐下来，拿起闹钟，瞥了眼时间。

10:29。

“还可以学习一个半小时。”

他先调好定时功能，然后深呼吸一口气。

与此同时，心中默默念道：

“专注技能，启动！”

“速读技能，启动！”

霎那间，方诚眼神沉静下来，脑海里仿佛按下一个按钮。

之前种种心烦意乱的念头，悉数被摒除至九霄云外。

耳边传来的所有杂音，汽车喇叭声，婴儿哭闹声，也逐渐远去、消失……

方诚犹如老僧坐禅般，面容变得平静无比，瞳孔却在飞快转动。

几乎每隔3、4秒，手指就翻过一张书页。

双眼炯炯发亮，就像激光打印机在不断扫描、录入教材内容。

闹钟秒针一下、一下拨动着。

厚厚的书本也在不断翻动，剩余的页数越见越少。

忽然——

方诚眉心紧拧，面露痛苦之色。

几乎同时，闹钟也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刺耳提示声。

他立刻丢掉书本，按下关停按钮。

随即双手使劲揉搓眉心和太阳穴，以此缓解脑袋产生的胀痛感。

直至几分钟后，紧绷的脸庞才重新舒展，长吐一口气。

就在他眼前，一行行小字滚动浮现出来。

【你的专注技能经验+1】

【你的速读技能经验+1】

【你的专注技能经验+2】

【你的速读技能经验+2】

【警告！你轻微透支精神，身体状态较差，请注意休息】

“看来两个技能同时使用，最多坚持一个小时……”

方诚脸色有些苍白，继续缓缓地揉搓额头。

“专注”和“速读”升级到lv1后，使用效果确实更加显著。

相应的，消耗精力也和经验值一样，以半小时为计数周期，呈线性递增。

其中具体差别应该与精神属性有关。

方诚闭上眼睛，稍作回想，脸庞流露欣慰之色。

刚才看书速度快得飞起。

一千多页、全是晦涩法理条框的大部头居然都被他顺利啃完。

放在从前，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虽然只是囫囵吞枣，记住内容概要。

但没关系，接下来还可以继续精读数遍，深入思考消化。

所谓温故知新，便是如此。

稍作休息后，方诚就从第一页开始复习。

不过这一次也许是精神太过疲惫，又或许是杂念死灰复燃。

他别说保持使用技能的状态，就连平常学习的专注度都达不到。

“吁——”

方诚干脆合上书本，拿起眼药水，往酸涩的眼角滴了几滴。

闭目之际，淡蓝色的光屏重新浮现于脑海中。

看着面板上罗列的各种技能，思绪不禁翩跹。

这些全是自己两个月以来的收获。

不同的技能，代表着不同的发展方向。

厨艺？继续升级，成为特级厨师、国宴大厨、食神？

清洁？做个清洁专家，开清洁公司？

拳击？打职业比赛，拿下各项赛事冠军，争夺世界拳王头衔？

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职业规划也需要分清主次，有所侧重。

今后自己究竟该走哪条路？

从一个星期前成功解锁“拳击”技能起，这个问题始终盘桓在方诚脑海里。

考研成为研究生，接着获取硕士学位。

之后凭借学历，进公司法务部、律师事务所任职。

亦或留校，一步步评职称，升为讲师、副教授、教授……

倘若没有金手指，选择这条路无疑最符合自身条件和家庭背景。

“但是——”

“如果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凡呢？”

方诚蓦然记起六岁生日那天的傍晚。

父亲藏着枪，走出门的决绝背影。

以及，那句最后的遗言：

“好好活下去，做个普通人就足够！”

夜色越来越深，寒意阵阵袭来。

方诚搓动双手，呵了口热气。

望着窗外霓虹迷乱，黑暗冰冷的城市，眸光闪烁，思潮起伏。

金钱、权势、法律、阶层、职业……

这些终究是人类社会附加的外在之物。

“如果我能无限进化，突破身体限制，超越所有社会规则呢……”

方诚眼神如火焰炽热，心中仿佛有沉睡的野兽在被唤醒。

无论将来面临何种抉择，一副足够强壮的体魄，显然都不失为最大的底牌。

想到这，他随即拿起圆珠笔，摊开日记本。

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写下一行字。

“健身计划，囚徒训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