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给我双被褥”林语嫣定定地说道:“那屋子又冷又潮,人住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生病,娘,您也不想花银子给我抓药吃吧。”
皮氏闻言脸色一僵,大约在一双被褥和看病抓药之间衡量了下得失,这才不痛快的哼了声,转身进到屋子里去了,不多时,一床面上布满污渍露出发黑棉花的褥子就被扔了出来。
“啪——”皮氏重重地合上了房门。
林语嫣什么都没说,卷起褥子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大约是她这一天地表现还算乖巧,又或者是皮氏了准她没有地方去,所以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把门给锁上。
进了屋,霎时一股难闻的发霉味儿便钻进了鼻子里。这里面太黑根本看不清东西,林语嫣便把门敞开了半个缝隙,借着月光开始收拾起来,过了好长时间,才算微微弄出了个能够躺人地方。看着眼前垒了两块石头,中间只横了块木板的床,林语嫣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把得来的那套被褥铺了上去。这一顿忙活,天色就已经接近晨曦。林语嫣累了一天,此时真是心神俱皮,再也顾不上什么了,合衣便躺了上去,没多久便睡着了。而就在她沉于睡梦中时,却不知道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地推了开来,有一道瘦小的身影静静地走到她身边,低下头,一双眼睛中闪烁着的是阴冷而凶狠的光芒。
与昨天一样,天未大亮,林语嫣就被皮氏折腾了起来,算来她不过只睡了区区两个时辰而已。她抬眼看了眼周围,明显除了自己以外,其它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也是,现在可是连鸡都还没有打鸣呢!看来皮氏还是心疼那双被褥啊!
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依然是烧火做饭,在身上草草系了件围裙,林语嫣就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其实就是原来的柴房)中饱了捆苞米杆子,把它们塞进灶坑里面点燃,然后往锅里添了四瓢水,坐上帘子把昨儿晚上吃剩下的苞米面饽饽放上去馏,又紧跑着去后院地菜园地里摘了两根黄瓜,个土豆。黄瓜切块撒了盐醋拌好,土豆切成丝合着尖辣椒炒好,这些东西很简单,就是没做过菜的,稍微寻思下都能明白。区别只在于做的好吃与否。林语嫣本就是个聪慧的,除了切菜时手把还不太利索,弄出来的东西倒也还算可以。
弄好了这些,林语嫣又去院子里收昨天洗的衣裳,现在正是盛夏,天气热的狠,衣裳没一会儿就能晾干,当然也是托这个的福,林语嫣才没有在“柴房”里被冻死。
饭菜做好了,那边的王家人才姗姗而来。林语嫣算是看出来的,这一家人除了那个沉默不语的王大郎外就没有一个是勤快的。林语嫣原来吃饭的时候,那是极有讲究的,筷子该怎么拿,碗盘要怎么放,甚至一口下去要咀嚼几下都是有定数的,可是现在却不行,王家人的饭桌上那就是一场战争,你只是慢了一点,肯定就会饿肚子,林语嫣充分吸取了昨儿的教训,积极的加入了进去,总算成功地往自己肚子里添上了一大块饽饽。
吃完了早饭林语嫣自动自觉的开始去喂猪,却发现苕藤用完了,没办法只好禀明了皮氏。挖了口蛋呼呼给自己的大孙子,皮氏眼皮都不抬地说道:“南山那边用的是,去砍回来就是了。”
林语嫣问明了方向,这才背着个竹框向着南山的方向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出王家的大门,一路上不由细细的观察了起来,王家在这个村子里应该算是比较富裕的人家,这从他们家能住得起五间大瓦房,地里又能雇的起长工便可以看出来。
“丑八怪!丑八怪!嫁个死人的丑八怪!”几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光着腚,拍着手,绕着林语嫣身边嘻嘻哈哈地叫道。而一些在门口处或站或座的大人们,也一个个的望了过来。
若是一般的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样叫,此时肯定是已经羞到不行,或许去跳井了都不一定,可是林语嫣却表现的很镇定,不但不生气,反而向着这几个孩子们笑了笑。
没法发,谁叫她天生就很喜欢小孩子呢。
大约是她长得太丑了,一笑起来就更像夜叉了,孩子们吓得倒退几步,轰地下哇哇乱叫的跑开了林语嫣走了好半晌才来到了南山,便见此山呈坡形,并不十分高,倒是山角两头相隔甚远看上去却极大,山上多林木,人一进去,就觉得遮天蔽日,林语嫣并不敢深入,只沿着上山的小道慢慢往上爬,果然就像那皮氏所说的山上苕藤极多,林语嫣从背后的竹筐里拿出镰刀,小心翼翼地割了起来,一忙乎便是两个时辰,其间林语嫣极幸运的找到了一颗野生的枣树,虽然大多是青涩的酸枣,但林语嫣还是高兴地捡了一大堆,把它们小心的压在筐底用苕藤盖住,这些便算是她的“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