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周末,也有空,蒲玉叫林重出来玩,林重也就没拒绝。
小城市没多少可逛的,两三个还算过得去的景点、吃喝玩一体的大型商场、公园,还有美食街,蒲玉刚来这儿没几天,觉得新鲜,林重却早逛腻了,比起这些,他更感兴趣蒲玉的职业。
蒲玉是个摄影师,出来玩,手里还捧着个相机,拍这个拍那个,拍完自己不满意又删掉。
他倏地将镜头对准林重。
“弟弟,可以让我给你拍一张吗?”他问。
林重想了想,答应了,“嗯。”
他坐到花坛边上,后面是盛开的绚烂的花,和湛蓝的天,他坐得端正,嘴角微微弯起,笑得也端正。
“太严肃了,你放松点,这样像在拍证件照。”蒲玉说。
“这样就好。”林重说“拍肩往上就行。”
蒲玉无奈,按下了快门键,将照片保存,“好了,我回去传给你。”
“谢谢。”林重道谢。
“我可以再拍几张吗?”蒲玉对此似乎很执着。
“可以。”
蒲玉眼睛亮亮的,透着兴奋,手上再次举起相机。
他们走一路,蒲玉拍一路,被镜头对准着,林重很不自在,两人又不怎么说话,他就更觉得尴尬了。
抬手指了指前面:“我请你吃东西吧。”
蒲玉闻言,暂时放下相机,蹦蹦跶跶地搂上林重的胳膊,“好啊。”
蒲玉故意搂紧,林重的胳膊已经贴到他胸前了,他嘴唇贴近林重的耳朵,跟林重说悄悄话:“有辆车跟了我们一路了。”
林重扭头,视线轻扫,然后回过头来。
“看到了吗?”蒲玉问。
“嗯。”林重是看到了,但他选择无视。
反正要进美食街了,那里是人行街,车进不去。
没有了人跟踪,林重和蒲玉把美食街逛了一遍,又吃又拍,在里面逛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出来时,蒲玉又搂上了林重的胳膊。
蒲玉看了眼那辆车,两个多小时前,那辆车停在哪,他们出来的两个小时后,那辆车还一动不动地停在那。
“我走了,弟弟。”蒲玉松开了林重告别。
林重看着蒲玉离开,视线转回来,再次落在了那辆辉腾上,低调的车型在那一堆车里并不显眼。
他丢掉手里的石榴汁,穿过马路,走了过去。
敲了敲后座车窗,车窗降下,露出陈路生那张英气的脸,他穿得没有平时那么板正,领口空挡松垮,漏出一截银链。
林重注意到了,他寻思,陈路生可能把那天被他扯掉的吊坠捡回来,重新找个链子挂上了。
他笑得更冷了:“陈总,你这样很像个跟踪狂诶。”陈路生沉默着,看着林重。
“别再缠着我。”林重把话说尽“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喜欢你,我不喜欢男的。”
“那他呢?”
陈路生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林重说:“他是朋友。”
“你的朋友打了我。”陈路生指了指自己颧骨上的淤青。
明明他脸上毫无表情,林重却莫名感觉到一丝委屈。
林重无情道:“所以呢?”
“很疼。”陈路生又说。
他像在撒娇,下一句说了更像了:“你给我吹吹。”
林重只想甩他一句不要脸,然而他看着陈路生的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眼神像什么呢?
他恍然想。
对,像湿漉漉脏兮兮的小流浪狗,乞求你带他回家,卑微至极。
可林重不想带他回家。
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走了。
陈路生望着他离开,似乎他们重逢以来,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眼睁睁看着林重离去,然后一次次握紧想要伸出的手。
蒲玉很快把照片发了过来,林重点开最先拍的那一张,照片里天空晴朗,有一朵云漂浮,林重的后面繁花似锦,倒把林重衬得有些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