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似乎才符合之前他对陈路生的认知,在他的印象里,陈路生就是恨他的,是一开始就别有用心的,而后者怎么看都不合理,如果它合理,就意味着之前的一切他以为都是错的。
这是一场证据似乎充足的迷案,几乎所有证据指认着陈路生的罪行。
曾经的陈路生为了瞒过别人,隐瞒了所有对他有利的证据,他成功了,瞒过了所有人,也包括失去记忆的他自己,于是没有人信他无罪,就像没有人觉得不是陈路生指使人去撞林重的。
而他也认下了所有的罪。
一切似乎已成了定局,毋庸置疑,就差判决了。
可是,可是……这一次,林重想为曾经那个陈路生争辩几句。
他想为陈路生翻盘,他想证陈路生无罪。
一辆辉腾驶入视野,渐渐近了,最终停在了路边,林重认出那是陈路生的车。
他上车,陈路生安然坐在驾驶位上,装的有模有样,让人以为他刚过来呢,仿佛之前那个追着定位过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脸上挂着很明显的巴掌印,林重不用想也知道,是陶燕秋打的。
他见林重上车,只是淡淡地问:“现在,回家吗?”
林重碰了碰他脸上的红印,“疼吗?”
陈路生摇了摇头,弯腰过去给林重系安全带,林重任由陈路生靠近,咔哒一声,安全带卡扣扣上。
林重拽住陈路生的衣领,把他往前拽了拽,一手捧住陈路生的半边脸,凑近,亲了亲陈路生红肿的另外半边脸,随后舌尖探出,舔了舔。
像只不懂怎么安慰人的小猫,像在无声地说——你疼的话,我给你舔舔好不好?
陈路生愣怔了几秒,伸手搂抱住林重,“我没事,习惯了。”
“陈路生,你真可怜。”
爹不疼,娘不爱,林重现在想来,那天天台上陶燕秋说的字字句句,好像不是在针对什么爱不爱男人,她好像更怕的是陈路生会夺走她手里的股份,陈路生被她说得像她手里的一样工具,她不允许他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必须得像她安排的那样,她好像没有很爱陈路生。
不,她好像就不爱陈路生。
他至少有爱他的哥哥,有朋友,而陈路生,连个朋友也没有。
陈路生只有他,这个世界上爱陈路生的,只有一个只肯给一点爱的林重。
他再多给一点爱吧,林重想,谁让陈路生这么可怜呢,他就把爱再多分给可怜的陈路生一点吧。
第109章
夏天的时候,每次坐车,林重都喜欢把车窗降下来,他觉得吹冷风不如开窗户吹进来的风舒服,他喜欢风扑到脸上的感觉。
车一路开到家,停稳的下一刻,林重把手伸到陈路生面前。
陈路生疑惑地看过来,两人的目光纠缠,林重晃了晃伸过去的手:“把我的戒指给我戴上。”
两人当初的对戒一直被陈路生戴在脖子上,现在也是。
陈路生一时像没反应过来一样,愣怔了几秒,直到林重催促了一句“快点啊”,他才有了动作,解下脖子上的项链,把林重的那枚取出来,戴在林重的左手无名指上。
然后他把另一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好像方才只是一件小事,下一秒林重跳下车,上楼,陈路生去停车。回到家,林重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陈路生回来,用手碰了碰林重的脸,林重拉过他的手,把脸全贴在了他手掌上。
“热吗?”陈路生问,“卧室的空调没关,可凉快了,要不要去卧室躺着?”
林重点点头,随后陈路生抱起林重去卧室。
“陈路生,你记不记得高二刚开学的时候,你送全班人饼干,你送我的是一袋小熊饼干,”林重窝在陈路生怀里,迷迷糊糊的,话从他嘴里嘟囔出来,“别人的都是圆圆的饼干,只有我的,是小熊饼干,抱着爱心的小熊。”
陈路生把林重轻轻放到床上,林重眼睛睁着条缝,眼睫颤了颤,拽着陈路生的衣服,问:“为什么就我的是小熊饼干?”
“……我不记得了。”陈路生轻声道。
随后林重彻底闭上眼睛,睡着了。
后来的几日相安无事,齐鹏没有报警,而且也不知是他那玩意儿被林重烫坏了,还是他被吓着了,人老实不少,再没听他对谁又下手了。
这一年夏末,庄园里的那株玫瑰结了骨朵。
第二年,林重真真正正走了一次国际秀场。
第三年,林重以一次海外的中国汉服秀场结束了他的模特生涯,进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
在事务所工作的第三年,林重升为了项目经理,手底下带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全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
男的叫魏棋州,刚到林重手底下就对林重展开了悄摸摸的追求,悄摸到林重都没注意到,也怪林重迟钝,队伍里其他人都看得出来,林重却还睁眼瞎呢。
刚升上来那阵,林重比之前更忙了,中午都很少回去吃,都是陈路生把饭送过来,送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对林重和陈路生的关系心照不宣了,毕竟几乎一个小时一个电话的,朋友怎么可能这么粘人,大家不禁为魏棋州可惜,他们以为魏棋州肯定会放弃,却不想魏棋州比之以前追求得更猛烈,猛烈到林重终于察觉到了。
林重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明面上直接拒绝,以后还怎么相处,他实在没办法,把陈路生叫了过来,心想当面秀恩爱,总能让这小家伙知难而退了吧。
正好快下班,陈路生过来,他和陈路生腻歪了一会儿,上车前还故意卡着魏棋州出来的点,亲了陈路生一下,上了车,他终于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陈路生启动车子,开车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