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一边哭,一边从头上拔下那只玉妃为她簪在鬓角的金镶翡翠簪,颤抖着双手将它举到公公的手里。
公公接过簪子看了一眼,确是皇上赏赐给玉妃的,世上独一无二的头簪,可这并不代表着就可以动摇皇上的决心呀,捏着这头簪,他一时间亦犯了难。
公公回到亭台里面的帘后,兴许是向月夜帝请示去了,进去没一刻便走了出来。对小丫头道:“皇上隆恩,封你为从六品贵人,取字‘华’。
小丫头大喜,额头重重地磕于地面,喜汲而泣:“谢皇上隆恩!”
“归队吧。”公公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旋身往帘后行去,小丫头忙不迭地手脚并用爬回受过册封,笑得合不拢嘴的秀女们身侧。脸上的泪珠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金色光泽,由颊边滚落于地。
“不要脸的杜鹃花!”白玉琪白目一翻,横她一眼,自被小丫头比作杜鹃花以来,白玉琪的心头便憋了一口气。在心中暗暗起誓,总有一天她要成为牡丹园中最娇艳的那一株!
小丫头微垂秦首,并未回击,一颗心仍然在怦怦跳跃着,刚刚那一瞬间的惊险,只怕这辈子都难从她心头忘却了。
牡丹园内再度清静,受过册封的众秀女们依旧紧紧地跪于地面上,金阳柔柔地笼罩在她们身上。个个生得仙骨姗姗,玉貌妖娆,仿佛一朵朵开得正艳的花儿,在金阳的衬托下,就连身后的牡丹花儿都为之失了色。
小丫头将她们比作路边杜鹃,那是极不成比的,也难怪了白玉琪要这般生恨了。
雪芙的和大家一般,双目从跪下之时开始就不敢往上瞟上一眼,心里一片安然。左手缓缓抚上藏于腰际的药瓶,紧紧地攥着,因为使力,玉指骨节泛起一片白。在她临行之前,她的爹爹说过,要么她死,那么月夜死!
她并非一个伟大的女子,自是不会牺牲自我去保全一个嗜血男人,尽管他是那般的高高在上!膝下开始惭惭地有了些许疼痛的反应,那个神秘的月夜帝却依旧不赐平身,向来淡定的雪芙心头既也有些抱怨开来了。
刚报怨过,前方便传来一阵很轻,却沉稳的脚步声。无需抬头,雪芙便能感觉到一股慑人的气息拂面而来。背脊一凉,她甚至开始惊疑这位传闻中的月夜帝到底为人为妖,何以会给人一股这般冷魅之感。
“李公公,送众爱妃回宫。”如妖孽般的声音由头顶上方响起,这个声音好冷,仿若深冬里挂上檐角的冰块,风一吹落入颈间,紧接着冰冷了全身。冷魅的声浪飘落入牡丹园的每一个角落,很冷,却又好熟悉。
熟悉?何以会对一个连面都未见过的男音熟悉?十七年的岁月里,曾经闯入过她生活的唯有三年前在梨花树下的那一位俊逸少年。那少年有着冷烈的眼眸,淡漠的表情,他许她一年后回来。却如一阵风般,刮过山头,从此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