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倒是不慌不慌,从躺椅上坐起身子,理理一丝不苟的鬓角。微微一笑道:“这话儿听着倒是耳熟,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这种错二十年前我也犯过。将心比心,我就不跟你较真儿了,回去吧。”
白玉琪气愤难当,却唱不起这独角戏,只好甩袖离去了。衣袂飘飘,青丝如瀑,那背影美若天仙入凡尘。太妃看着那抹惭行惭远的背影,不禁想起了三十年前的自己,曾经也这般美丽过,曾经也披过那一袭美丽的宫装。
心头一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太妃突然激动地咳了起来。程嬷嬷立刻迎了上来,熟练地替她拍着后背,急道:“我说太妃,你跟一个小丫头急什么,别动怒啊!”太妃苦笑,她何曾有动怒?只是有些怅然罢了。
雪芙见她突然咳得利害,当下手足手措起来,担忧地问道:“太妃怎么了?怎么好好就咳上了?要不要命人传太医?”
“没事,这已是老毛病了,遇上天气干燥便爱咳。”太妃说完,又是一阵咳。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申吟一声,虚脱般地躺回躺椅上。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加苍白了一度,让人看了心生怜悯,却无可奈何。
雪芙一听说是老毛病,抬头看了一眼院外层层叠叠的梨花,道:“太妃不妨试试用梨花干片泡水喝,一日一杯,这咳嗽兴许会好些呢。”
太妃却摇摇头,稍显虚弱地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倒不如再听你抚琴一曲来得舒畅些呢。”
雪芙听她这般要求,看到她虚弱成这般,自是不忍拂却她的这一小小要求。未多言语,移步往琴的方向挪去,再次奏起琴音。这一次她选的是另一首曲子,算不上欢快,却也不显悲伤。琴音在她的贴弦抚触下流出,飘扬在于院子的每一个角落中。
纯净的目光落在太妃的脸上,她分明感受到了那张不再年轻的脸色惭惭地由忧伤转为平淡,随即是冷莫。雪芙的手指因那一抹冷漠一抖,错了一个音后便是连环的错误产生。再她终于无法再连贯下去的时间,终于明白了太妃的表情何以会转变得如此迅速了。
大门口处,那个她入宫后只见过两面的男人立于门边,身上披的仍是血红滚金边长袍。黑发如墨,钢毅的脸上有着雪芙从未见过的温暖柔和,就连一向冰冷的眸子此刻都散发着让人着迷的温柔,这一切,都只因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