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这?人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不容易到了第二日,后来又被人叫去了宫里。
莫春羽忍了一日,一直想开?口?,一直没寻着机会,此时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他踩着积雪,沙沙地脚步声暗哑,融在?落雪声中。
“大?人,昨日咱们不等梁小姐就回来了,是不是不太好,要不然您今日抽空去给她道个歉,梁小姐心地善良,一定?不会计较的。”
宋随抬手拨了拨梅花枝,上头的积雪‘啪’的一声回弹,弹在?莫春羽脑门上。
他被冻得一个激灵,于是也稍稍安静了半刻钟的时间,陪着他在?雪地里静静站了一会。
后来是实在?端不下去了,他干脆开?口?问了:“大?人,你是不是不喜欢梁小姐?”
从入住梁府到现在?,也有大?半月的时间了。
这?段时日里,他一面觉得宋随有了些人情味,一面又觉得他好似更加孤僻冷寂了一些。
只是很奇怪地,这?两者矛盾的感觉都是他在?与梁雁相处时,莫春羽所看到的。
他有些弄不清楚,宋随对梁雁到底是什么感觉?
梁雁一只脚刚要踏进院门,便听见莫春羽的发问。
她连忙拉着盈双往后躲了躲,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他对她如此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究竟是不是真的讨厌她呢?
她屏气凝神,一只手攀在?门框上,想要听仔细些。
于是听见风雪送着宋随的声音传到耳边,他说:“没有。”
听了这?一句,梁雁忽然松了口?气,不自觉拉开?唇角。
这?么一瞬间,她脑子里冒出一道诡异的想法。
宋随是不是那个人好像也不重要,若是有他这?句话,若是他说他并不讨厌她,若是他同她解释昨日的事情,若是他意?识到自己的欺骗给她带来的伤害,那么她可以试着不去追究。
相处了这?么久,即便两人一开?始只是陌生?人,她也早把他当?朋友了。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魔怔了,她拉着盈双的手,声音小小的,在?盈双听来,不免有些自我安慰的意?味:“他面上看着虽冷冰冰的,但其实骨子里还是温柔善良的,和从前一样的。
“昨日的事八成?和上次一样是误会。
“爹爹方?才说,当?年在?江宁救我的并不是他,说我弄错了人,我就说我不会弄错的。”
盈双她可巴不得梁雁认错了,这?哪是什么好人呐,她苦着一张脸:“小姐,可他昨日还是抛下你自己走了呀。”
“对,这?件事我还是要问个清楚,若是他有什么苦衷……”
话还未说完,她听见那边继续响起宋随的声音,一字一句,不大?不小,恰恰好好都准确无误地传到了她耳朵里。
他用他一贯冷凝的语调说:“不是不喜欢,是讨厌。
“聒噪嘈杂,没半分闺秀的样子。
“若不是为了范云岚的案子,若不是谢彦曾在?这?院子里住过,我才不会冒认救命之恩,不会搭理她,更不会住进她们家?来。”
宋随想起方?才在?梁昭屋子门口?,梁雁也是这?么说他的。
说他冷漠无情,不讲道理,铁石心肠。
说若是当?年在?江宁救她的不是他,是其他随便什么人,她也一样上心。
不对,是更上心。
所以她便能毫不犹豫地丢了他送的手炉,因为她在?意?的从来就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那一枚玉佩。
如她所愿,他并非当?年救她的恩人,她也不必再被这?段莫须有的恩情胁迫,日日在?他面前演戏。
还好这?段时日,他也……并未动摇。
廊道、树枝、回窗、黛瓦上,皆是一片白?芒。
他看向院门口?转角处那一抹浅蓝色的衣角,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昨日回府后,他在?梅花树下发现了兰花的根茎,范冬莲与他说过,范云岚对石斛兰这?一品种尤为敏感。
从前在?范家?,院里从不允许钟兰花。
这?事情谢彦自然也知道,可他却在?这?里种了兰花,还用其他的花草遮盖以掩人耳目,其目的可见一斑。
他预备一会再去翰林院查一查,看看谢彦是否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届时将这?些物证捋一捋,这?案子已然有了眉目,他也不必再在?这?里久留。
既然如此,便再也没有同她演戏的必要。
梁雁捏着盈双的手,表情有些茫然:“他说什么?”
冷风一阵阵吹过,掠过院里院外覆着雪的草木,发出沙沙声响。
“他怎么能这?么说你,小姐,我这?就去告诉老爷!”盈双气愤不平,转头就要往外走,可一只手还被梁雁拉着,她动不了,只得回过头来:“小姐!”
都这?种时候了,他都这?般不留情面了,小姐怎还护着他?
梁雁有几分不寻常的平静:“你在?这?里等着我,若一刻钟之内我没有出来,便找爹爹来。”
“小姐”,盈双无奈,想拉着她,可梁雁说完话,便推了院门,进去了。
莫春羽看见来人,一时间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