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前没有镜子,但我知道我当时的脸色肯定变了,只不过在场的人没有注意罢了。
我爹接着我娘的话道:“子服有的是妹妹还是弟弟,端看你母亲这一胎是男是女了。”
我娘又接着我爹的话茬,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满怀希望“但愿是个弟弟,好为廉家后继香灯。”
“即便这胎是个女儿也无妨,男也好,女也好,都是我廉家的后代,我一样疼惜。”我爹难得的宽容大度和声细语。
当然了,多生几个像我这样的女儿,他廉昌人岂不赚大发了。说不定我老爹已然坚信,他这辈子享的就是女儿福。
不过,我汉朝的娘倒是感动得不得了,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尽是幸福和满zu,迟来的琴瑟和谐。
不管我是不是廉子服,看到这样fu妻和睦的画面,都应当替他们感到高兴。然而现在,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对宣帝那突然一问莫名其妙,我却是明白得很。
宣帝已经肯定了我和司马洛有私情,他一再宣称地不在乎我有没有骗他,却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呢?
我想他那是在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可惜得到的结果,是又一次的失望。他大概对我失望到底了吧,继而会越发恼恨我和司马洛,我现在去找他,还能打动他还能威胁到他吗?
罢了,管他失望抑或恼恨,反正事情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索性拼一拼。
出了别馆,崔怀居然还站在外面,像是在等我。我走过去“崔大人,陛下隆恩,赐子服阖家团聚,子服感激不尽,想当面叩谢圣恩,烦请崔大人代为通传。”
崔怀闻言,有些愕然,又有些惊悸,望着我,极其复杂的表情。“廉良人,陛下交代下臣,倘若良人见过父母之后,还会要求觐见陛下,那么便将此物交与良人。”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狭长的木盒,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发簪,样式精美,做工考究。
我却随之骇然变色,心知肚明,这支发钗绝不是普通的御赐之物。
唯一的可能,司马洛去求了汉宣帝,求他找人看住我,别让我寻死。然后,宣帝料到,我会故伎重施,用同样的招来要挟他,所以他送发钗给我,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要死,尽管去死,他是不会为了我改变什么。
崔怀还在看我,为难地,yu言又止。
我问:“崔大人,是否还有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