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许平君,可能会当场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两年来的恪尽妇道精心侍奉,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价值吗?
就好像排队,她不过替上官太后占了一个位置,一个上官太后不愿让她仇人的女儿占去的位置。
忽然想到,那么我呢,上官太后心中我的存在价值是什么?挡在许平君前面,保驾护航,防止别人插队成功的保镖?
不愿再深究下去,深究下去,或者深到霍夫人那里,我就成了许平君跟前的一条狗,一条讨厌的看门狗。
狗也好,人也好,在这个年代,人与狗的界限有时候不是那么地泾渭分明,偶尔也得怀揣着为人的尊严小小心心地干那狗的差事。
越发厌恶起未央宫,厌恶这高墙深院,厌恶到痛恨,深恶痛绝。
上官太后走了没多久,霍夫人来了,带着大堆的补品来做最后的窥探。
与精神不振的皇后亲亲热热地讲着体己话,我在边上冷眼旁观。暗自研究她的神情,居然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的气定神闲,过去一度隐忍不发的浮躁之色已经荡然无存。
我反倒沉不住气了,皇后临盆在即,她没可能还这么的一派悠闲安适。
难道她想通了,一觉睡醒幡然悔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呸,除非狗改了吃屎的毛病。
所以,霍夫人的气定神应当属于胜券在握的那一种,莫非我百密一疏,终是哪里没考虑周到,叫这女人钻了空子?可我到底是在哪里疏忽了呢?
正大伤脑筋,那边霍夫人已结束了她与皇后的谈话,起身告辞。我刚准备送她出去,顺道想法子引她开口,摸摸她的底。
相信这样一条真理,不说不错,越说越错。无论那人怎样狡猾奸诈,只要他说的话多了,便难免会露出破绽。只要让我逮到她一点漏洞,我便可以推敲出整个阴谋的轮廓。
连汉宣帝那样精妙的连环计策都没能瞒得过我,何况她一没什么心胸肚量的无知妇人。
无奈老天这回却没有站在我这边,偏巧这时皇后突然一口气没理顺,剧烈地咳喘起来,我赶紧坐在床边,给她抚胸抹背,眼睛的余光瞟到霍夫人走到一半的时候脚步似顿了一顿,微侧着身子,看向她的右后方。
我立时一激灵,疑云一闪而过,准确无误地抓在手里,她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