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那是死神敲响了丧钟。
所幸,我命不该绝,身下的冰,现出无数裂纹,却仍旧勉强维持原状,没有破碎,没有下沉。
死里逃生,松了一口气,依然紧着心弦,这只是暂时的安全,裂了的冰,随时随地有坍塌的危险,也许就在下一秒。
于是,我决定冒险,趴在冰上,尽量减轻震动,手脚并用,一点一点朝旁边挪去。
每挪一分,总伴随着轻微的冰裂声,咔,咔,咔,像隐忍的风湿病痛,在你的骨里折磨,慢慢累积,期待着终有一刻演变成夺命之疾。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熬到那摧残神经的咔声逐渐消失,我,终于到了安全地带,回望刚才那处惊魂之地,弯转密布的裂痕,仿佛世上最狰狞可怖的脸孔。
这才发觉,我在数九寒天里,淌了一身热汗,里三层、外三层衣衫尽湿。
想要重新站起来,以手撑地、屈起双膝的刹那,忽地灵机一动,不再改变姿势,先伸手,再动膝,一寸一寸往前挪去。
桥上,霍成君的轻笑,引领众宫人的哄笑“看哪,廉良人这是在学狗爬么?”
我药药牙,心里发狠,笑吧笑吧,能笑的时候尽管笑,今天的仇,总有一日,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刺骨的风,从四面八方席卷向我,没有吹干满身的汗,只带走了它的热度。湿了的里衣,粘着皮肤,化作地狱般的阴气,浸入毛孔,不由自主冷战连连。
触及冰面的手掌和膝盖,同样有阴寒之气,不断侵袭。已不再是冷,而是疼,钻心的疼。
我却只能选择忽略,放任这疼在那冰上摩擦,加剧。